心雅稳住心神,步伐坚定地迈至正中,站定在一旁跪着的尚志宁身旁,弯腰拱手道“儿臣认为,京郊男童失踪一案事关廐安定与否,百姓人心所向,实在不宜拖延,想必尚大人已极尽能事,儿臣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心雅无尺寸之功便已封王,已经引得各方侧目,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此时朝堂之上本意默默耕耘,奈何百姓孤苦,幼童仍不知身在何处,遭何毒手,自幼生活在民间的她实不忍心,这才接下了烫手的山芋。
心里默默念叨着,有朝一日,自己做了这天盛的主,决计容不得酒囊饭袋之辈。
“好,既如此,自即日起,此事由宸王接手,尚志宁从旁协助,戴罪立功。”端坐在高位上的天下之主发了话。
“儿臣遵旨”
“臣遵旨”参差不系的声音响起,心雅和尚志宁一一接旨,两人轻巧的移动视线,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默默的低下头不语。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可偏偏有人还想在这响鼓上在敲一锤,波澜了满朝文武的心。
宰相陆文满躬身启奏到“陛下,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臣建议最好有个期限,也算是安抚一下民心,如此也是对宸王殿下的鞭策,及早破获此案。”
皇上仍端坐在高台之上,面色冷肃,只是眉间深锁,游移不定的神情诉说着此时的无奈。一方面此建议的确是无可推翻之处,天子脚下的大案总不能无限拖延,可又怕心雅刚回宫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处理,一个弄得不好,颜面扫地,以后再想立威也就难上加难了。
或许是母女连心,心雅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去,不着声色,使劲儿闭了一下黑石般的眸子,走上前去,一掀蟒袍,跪地说到“儿臣以一月为期,请母皇恩准。”
“既如此,便以一月为期,宸亲王,可不要让朕失望了才好。”说完,向着近身伺候的的侍人点头示意,那人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退了下去。
“退朝”伴随着又一声长喝,众臣鱼贯而出。
几人走出太极殿的大门,心雅故意走的慢了些,想着与那落在后面的尚志宁早些接触一番,以便深入了解案情。
“尚大人留步”心雅与尚志宁并肩走着,低声说道,面上盈着半分笑意,怎么看也是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
“不知王爷有何见教?还请王爷示下。”尚志宁面色刚毅,拱手行礼说道。
“见教不敢当,只是稍事过后,请大人过府一趟,本王有事相商。”
“下官……”还未待尚志宁说完,太极殿贴身的宫侍们便移着莲花小步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儿,福身行礼说道“给王爷请安,皇上宣您在御书房觐见,您……”
“既如此,本王先行一步了”心雅回头向尚志宁说道“还望大人有空过府一趟”。
心雅跟着侍人走去,随手展开自己腰间别着的铁桦纸扇,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的潇洒俊雅,微风徐徐,衬得她的发丝更加轻盈的飞舞在空中,纸扇上桃花烂漫,可谓风情别具。落在其后的大臣看见此番情景,心中也忍不住的赞叹,“如此风姿,怕是只有当年的那位才能与之比肩啊”
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臣纷纷摇了头,长叹一声,拖着比上朝时更加沉重的脚步走了。
京郊别院
开春儿以后,这别院的花园竞相开满了花,姹紫嫣红的,看着就十分讨喜,人儿的心情都不自觉的放松的很多,脸上也盈满笑意。
院子里那棵粗大的梧桐树下摆着个躺椅,旁边还搁着放点心茶水的小桌,几个伺候的人坐在绣敦上,几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哪能呢?爹爹这些日子尚在调养身子,说道圆润,那可谈不上.”风瑶端坐在绣敦上,一边给躺在美人椅上的男子细细按摩穴位,一边半开着玩笑说道。那精致的模样,竞比在心雅身边还多了几分俏皮,惹得冉儿低声笑了起来。美人芭蕉的面庞随着笑声浮现一坨红晕,像傍晚天边的晚霞一样。
“你这孩子,等到嫁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冉儿瞪着眼睛唬着风瑶,认真的神情好似现在就想给他一顿瓜落吃似的。殊不知,风瑶本就雪白的双颊乍时像是着了火一般,急急忙忙站起来,福了福身“瑶儿去替您端碗蜂蜜水”还未说完,整个人便小跑着退了出去,出院子时,也不知是太急还是怎么,差点绊了一跤,索性学了点功夫,好歹扶住了院门,三步并两步的走了出去。
“主子,看风少爷也不小了,您逗他干嘛呢?”一旁伺候的墨儿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略带责怪的说道。
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墨儿和珍珠陪在身边,几人同甘共苦,走过了不少风风雨雨,早已与兄弟无异,说这话时,冉儿也知他一心为自己着想,无心计较所谓的冒犯了。
“墨儿,时间过得真快,当年咱们也这么大呢?到如今,都是半截老黄瓜了”本是沧桑的话语,只是冉儿自从来别院养病,或许是远离了是非之地的缘故,整个人都开朗的许多,连说话的语调都不自觉的上扬了三分,带着五分感叹,五分怀念,却并无愁苦之意。
墨儿在一旁笑道“主子,哪有这么说自己个儿的,先是当着公子的面说自己被他养的水桶腰,如今又说自己是半截老黄瓜,把自己挤兑成这样的,我可没见过,您呐,哎……”
两人说说笑笑的,只有一旁的珍珠安安静静的坐着,神色安然,一针一线的做着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