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许医生的婚礼说好这次是要求大家都带家属的,不过我又觉得周国辉暂时还不算我的家属吧。再说,我一想起他上次说的那套两个人一起参加就要多付一倍红包钱的理论,就觉得有些泄气。加上那次许医生和琪琪在我家打牌造成的不快,我就更加没有和他商谈让他一起来参加许医生婚礼的yù_wàng了。
我昨天晚上轻描淡写地和他说了说,“小周,明天那个谁,许医生结婚。”我终于在他的一再反对下,不再对他直呼其名,他说我叫他周国辉的样子恶狠狠的,像是搭好了架势准备吵架,所以就要求我换个温柔点的叫法,我试试:国辉,觉得很肉麻,干脆就按照他老板的叫法叫他小周,反正他还真的比我小两个月呢。
“和谁结婚?”
“琪琪呀,还能有谁?”
“哦,知道了。”
“那你明天去不去?”
“打算送多少钱呀?”
“你不去就送200,你去就送300。”
“哦,那什么,我明天要陪同学去买电脑,我就不去了。”
换了以前,我可能会呵斥他陪同学重要还是陪女朋友重要。
不过在生活的磨砺中,我已经学会了后退一步。而且这本来也是我想象得到的答案,还要怎么样呢?吵来吵去,全是鸡毛。
所以今天我们算是很和平地一起出门,我来参加婚礼,他去陪同学买电脑。分手的时候,他还特地拥抱了我一下,我知道他在表达他的歉意,我突然有些领悟到,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吧?所谓磨合,大概是伤口破了皮,起了茧,日复一日,于是就不疼了。然后我们就误以为不疼就是幸福。不过这样的误会又有什么不好呢?
席间,张教授似乎喝的有点高了,突然喊着李教授的名字:“李树华,我大妹子还好吧?”李教授的脸有些变色,说,“还是老样子,天天嚷嚷着要回老家去,说城市里住不惯,想念家乡的青山绿水。”张教授叹一口气,说“,唉,我真是不知道当初让你们来这里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李教授嗫嚅着说,“当然是好事了,我和秀英都念着你的好呢。要不是你和曲云姐帮忙,我现在还在镇医院里受排挤呢。”
我依稀知道一些这中间的故事,以前听科室里的人讳莫如深地谈起过。
大概是说张教授插队的时候住在秀英家里,秀英的父亲是村里的支书,对文化人青眼有加,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是尽着张子俊,出工也不是那么挑剔他,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说城里娃的身子骨弱,比不得在乡里野大的孩,重活累活也都不派给他。后来张教授知青返城,参加了77年的高考,再一步步地成就了今天的张教授。
说来也巧,李树华就是秀英村里的小伙子,他是80年考上的大学,和秀英是家里订的娃娃亲,说好了毕业就回去娶秀英。说实话大学毕业的时候,李树华还真是有点打起了退堂鼓,一大学生娶一农村妇女,他也担心这个共同语言的问题呀。秀英爹虽然是支书,但是骨子里还是重男轻女,秀英只不过读了个高小毕业就死活不让她再读了,说是地里的农活,家里的家务都需要她来打理。再说了,弟弟们要读书才是紧要的事情。
不过李树华小心翼翼地和家里提了提退亲的事,就立刻被父亲的鞋底刷回来了,说:“长本事了我们的老脸可不能让你给丢没了,这十几年的,过年过节地送节礼,我们可都是礼数到了堂的,村里谁都知道他支书家闺女秀英是你的堂客,这是你的福分,你还想咋啦?因为攀上这门亲,平时我们得了人家的好就不说了,村里的人哪个不高看咱两眼呢?这都不是沾了秀英她爹的光啊。臭小子,你要想退亲,除非我死了。”
也是机缘巧合,那一年的分配就不如前几年那么容易,李树华又属于学习中等,没有背景的,自然就给归到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那一列了。就一杆子分回到镇上的医院。这下子,李树华倒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了,次年就顺应着家里的意思和秀英成亲了。
开始两年也还顺意,李树华因为是大学生回乡,多少还是很受重用的。不过这人脾气比较阴,又觉得自己是本科毕业的,本来别人就应该抬着自己,就这么把上面的主任,院长给得罪了。立刻就被找了个借口从还比较肥的外科给发配到还没有成立好的五官科,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医院的学科建设需要他这样的人才来开荒打草。开荒打草是真的,因为整个医院连一个耳鼻喉科的诊疗台都没有,牙科椅倒是有两把,不过最多也只能干干拔牙的活。
因为对五官科的工作一窍不通,所以就算答应了开荒,也得知道该怎么开是不是,所以李树华就申请到回母校进修的机会。结果就和张子俊在一个组,说起来是那个镇医院的,又是从那个村出来的,张子俊就问了,那你们那个支书还好吧?一说关系就更加近了,居然就是李树华他丈人,再一搞清楚,当年那个经常为自己烧饭倒水的秀英姑娘,居然就是他李树华的老婆。真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路转。
再问起工作的情况,李树华当然是一肚子的苦水,说的当然都是院长们妒才嫉贤,如何在下面郁郁不得志的事情。适逢张子俊研究生毕业风风光光地留校后,在科室里也很受器重。于是就建议李树华,你要不考研究生吧,趁现在考的人又不是那么多,竞争不是那么激烈,怎么复习准备我可以辅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