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霆走向前方那个亭亭玉立的姑娘,秀气的眉眼淡漠的神情孱弱的身躯,一身洁白华贵的婚纱将她衬得如同误闯凡间的精灵,那样美丽那样纯洁。赵霆看得心生恍惚,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姑娘,那是他的新娘。
心灰意冷的丁蔷朝来人的方向看过去,眼中浮着就算丁家落败时都未曾出现的心力交瘁哀哀欲绝。这样的神色让嘴角将将勾起笑意的赵霆心中一凉。
出乎意料的是,丁蔷直直的向赵霆奔过去,薄如蝉翼的头纱与层层重重的拖尾在空中画出美妙的弧度,蝶翼般的睫毛在空气中上下跳动振翅欲飞,丁蔷置身于这样的场景中,美的像一幅谁也描绘不出的画。赵霆看着这样的她朝自己奔来,像是要奔进自己的生命。他张开双臂准备拥抱住那个美丽的姑娘,然后执她之手,此生待她如珠如宝,呵护备至,直至白头。
他已然忘记,他和她之间还横着太多的恩怨情仇没有化解,每一条,都让他们隔着千沟万壑的距离。
丁蔷奔至他的眼前,仓皇不定地攥着原本想要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的双臂,指尖隔着衣料嵌入皮肉,那样的用力。赵霆感受着从手臂上蔓延开来的疼痛,定睛瞧着刚才那个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姑娘,听着她情凄意切的声音传入耳中,化为冰冷刺骨的寒霜利剑,万箭攒心,凝在心底。
“你要配方我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不要和你结婚!我不要!”
赵霆方才还带着些许温度的面容在这样无情的言语中寸寸冷下来。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话还来得及吗?要开始了。”
丁蔷泪眼婆娑地被双目藏怒的赵霆一步步逼至墙角,泪如泉涌不住摇头:“你明明可以放过我的,你可以的!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赵霆愤怒的双手撑住墙壁将丁蔷困在一方小天地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丁蔷,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打湿晕染开来,清亮的泪水一行行从脸颊滑落,在脸上留下斑驳泪痕。赵霆挑起丁蔷的下巴
状似暧昧地靠近,在离丁蔷颤抖的红唇仅剩一方纸的距离停下,瞳仁漆黑深不见底:“因为,我,恨,你。”
原本脆弱不堪哭的不能收声的丁蔷听到那三个字不由心生怅恨,挣脱出赵霆的桎梏几近癫狂地大笑:“恨?哈哈哈哈!你恨我?那我又该去恨谁呢?赵霆,你当我真的一无所知?你敢说丁家三年前的大火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敢说当初你接近我就没有丝毫的虚与蛇委?赵霆,你不敢!你不敢!”
赵霆一脸漠然地面对着这样声泪俱下的诘责,将心中的肝肠寸断与心如刀绞细细收起,冰冷地开口:“那又怎样?今日你若是让赵家丢了颜面,我会让你比现在更痛苦。”
已然精疲力竭的丁蔷哑然一笑:“是啊,赵先生如今可是如日中天,得罪了您我怎么吃罪的起。只是你和我之间,如今也只剩下利用与威胁了。“思及至此丁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样,很好。”
“来人,给夫人重新梳妆。”赵霆冷着脸唤来一群唯唯诺诺的家仆,自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一群人将丁蔷簇拥着忙上忙下地给她重新上妆整理头发,丁蔷了无生息地任由她们对着自己忙活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如同一尊精致的木偶。
一记重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扑满鹅卵石子的小道上,手上传来的剧痛才稍稍缓解了内心的创巨痛深。赵霆咬着牙跪伏在地上,丁蔷凄楚的诘责在心中千回百转,让他心如刀绞,难以呼吸。
宝强带着手下寻来的时候,只见赵霆颓靡地躺在地上,右手关节上浮着斑斑血痕,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像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那是他从没见过的赵霆。
“少爷!少爷!”宝强连忙冲上前想要将赵霆扶起。赵霆已然站起身朝想检视他手上伤口的宝强摆摆手,恢复了往常冷峻寡情的样子:“要开始了,走吧。”
“可是少爷你的手…”
“无妨。”
宝强看着径自离开的赵霆心生感叹,原来一个人的背影可以那样的落寞。
悠扬庄重的进行曲婉转奏起,所有的宾客在丁蔷踏入教堂的那一刻纷纷起立以示尊敬。丁蔷踏着这样的旋律一步步迈向前方,没有父母的陪同没有亲人的祝福,她挽着王二的胳膊,在花童们纷扬洒出的花雨中与祭台一点一点的靠近,而红毯的那一头祭台之侧,也有人早就立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到来。丁蔷真的不明白,明明是两个最不能在一起的人,偏偏今日要向众人宣告他们自此喜结连理鸾凤和鸣,叹这世上又有几件事是可以真正顺遂心意的,总会被责任或现实牵制住,身不由己。罢了,丁蔷黯然,只当是命运的一场玩笑。
牧师的笑脸已经近至眼前,丁蔷这才不得已将目光转向赵霆,机械地上前一步,把捧花移到左手,右手移进赵霆的臂弯。
“姑爷,大小姐这就交给您了,你要是待她不好,我王二可不答应!”王二的嗓门原本就出奇地大,就算此时特意压低了声音,那番越距的话还是在大而空旷的教堂里传了个遍。下边的宾客席传来切切的笑声,右手边第一排位置上坐着的赵奔山脸色尤为铁青。赵霆只冷眉冷眼地瞥了王二一眼,下一秒王二就被宝强拖走按在宾客席上。
“你干啥!俺自己能走!”“你小点声!”王二与宝强相互推搡着,又是引来宾客席一阵窃笑,直到赵奔山一声轻咳,那些杂音才彻底安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