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临进宫前，沈楼将孩子暂时托付给了城中一故交照顾。
今日起了个大早，匆匆用了早膳，便去接来了孩子，我想将孩子交给沈琴后，我们便动身去找二姐，向她解释清楚一切。
沈琴换心后躺了两个多月，我们便两个多月没有出过王宫。再见到那孩子，小小的孩子已大了不少，裹在柔软的粉色锦缎中，粉嫩的脸蛋显得玉雪可爱。这是二姐和沈琴的女儿。
沈楼将孩子小心整理好抱在怀中逗弄，乖巧的孩子不哭也不闹，只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四处张望，我不禁想起沈琴那双眼，真是像极了。
一路平稳，来到宫中，自从国君知道我们的身份后，进宫变得很容易。跟着楚涵清轻车熟路来到世子的宫殿，却见殿门紧闭，似已有客人。
等着宫人进去通报后引我们进去，却教我们都大吃一惊。
江然抱着二姐，一脸阴沉地站在正殿中央，沈琴依旧气色不好地斜靠在椅子上，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眯着眼看着江然。
已是七月的时节，天气燥热，江然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应也是刚来不久，我见着他怀中的二姐，忙冲过去扶住：“我二姐怎么了？”
江然不说话，就着我的手将二姐放在旁边的一只椅子上，扶她歪在椅子上，我忙绕到椅子后将二姐换了个半伏在桌子上的姿势整理妥当。楚涵清见状上前来搭了二姐的脉，望了我一眼，亦什么都没说。
我心下焦急：“你们倒是说话呀，我二姐到底怎么了，一个个不说话算怎么的？”
江然顾不得擦汗，上前两步逼视着沈琴：“世子好福气，竟有这么个愿意舍身救你的世子妃。”指了指我身边的二姐，“喏，世子妃昨日留下话，她亦曾服用过冰莲，叫我把她的心换给你。”
我蓦地想起，那年沈琴迎娶二姐，送来乾国的礼中，便有一朵冰莲。冰莲有压制毒性，延缓病情的作用，健康人若是服用，便有润泽气色，驻颜益寿的作用。而冰莲极难得，往往几年才开一朵，还需在新鲜之时服用才有效果。那年沈琴不知道用了多少冰，一路将冰莲从影枫国极北的冠云山运到乾国。
我将二姐衣袖处□□出来的雪白的手腕覆好：“可世子已经有了一颗心，你还是快点给我姐姐养养身子，让她快些醒来吧。”
“什么！”江然一个凌厉的眼神甩来，我忙闭了嘴。
那边江然竟一个健步跨到沈琴身边，揪着他的衣领冷笑：“呵，你已经有了一颗心，看来世子妃倒是多虑了。”
我望着楚涵清，他丝毫没有要去把江然拉下来的动作，只沉着一张脸冷冷看着，沈楼也只抱着孩子立在一旁。
江然离沈琴极近，紧攥着的拳头似要把沈琴身上的衣料握成齑粉：“韫儿对你倒是上心，连妹妹的心都舍得给你。”
韫儿，这样亲密的称呼。
我咬了咬嘴唇，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告诉江然给沈琴换心的人是柳韫的事。
沈琴面无表情，只微微偏过头，皱了眉看向二姐的方向。
“别看了，她快死了。”江然狠狠地推开沈琴，殿中只听到身子撞在椅背上的声音。
我颤抖着嘴唇，几乎带了哭腔：“你胡说，我二姐怎么可能快死了。”
我顾不得礼节扑过去抓住江然的胳膊：“你快救救我二姐，你一定知道她怎么了，你一定有办法救她。”
江然僵着身子，任我剧烈摇晃他的胳膊。楚涵清掰开我的手指，将我从江然身边拉开。我见着楚涵清，如看见救星一般，颤声到：“阿清，你医术那么好，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沈琴已经好了，二姐还要和他在一起呢……”
楚涵清皱了眉头，扶着我的肩膀，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情看着我，我狠狠咬了下嘴唇，顿时收了声。
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我努力瞪大眼睛，仍止不住那不断流出的泪。我向来不爱自欺欺人，我知道，就连楚涵清也没有办法救二姐了。
楚涵清双手用力握着我的肩膀，我知道，若不是他扶着，我此时怕是颤抖得厉害。用力闭了双眼，不去看这一切。
江然幽幽的声音自一边传来：“世子大概觉得为世子妃选了最好的道路。却不知她却愿为了你付出性命。”
我挣开楚涵清，转身看着江然和沈琴。
沈琴的身子似又变得虚弱，从上座上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下来，将二姐抱在怀里，二人两颊相靠，是最亲密的动作。
江然冷笑一声，一双眼变得冷厉：“沈琴，我却最看不起你利用韫儿。你想得到她妹妹的心，想将世子妃从你身边遣走，又何苦拿了柳韫的一颗真心来作践！”
沈琴两眼空洞，似什么都没听见般，温柔地替二姐将鬓边散落的碎发理到耳后，又抚了抚她的眉眼，微微扬起嘴角，仿佛恩爱恋人。
“她活不了几天了。”江然表情狰狞，仿佛报复般瞪着沈琴到，“她为了活着将心给你，服用了‘云纱’，沈琴，你知道这是什么。”
沈琴的身子猛地顿了一下，我看见他的眼眸刹地变得血红，一口血喷出，整个人已倒在地上。
江然看他这样，冷笑几声，拂袖欲走，却被楚涵清拦住。
江然看也不看楚涵清：“世子妃要我做的事我做到了，原本还要帮世子换心，不想还是涵清兄你动作快。”
楚涵清沉默半响，似叹了口气，轻声说到：“柳韫姑娘将自己的心给了沈琴。”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