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完全落于下风,但陈文志却丝毫未感到急躁,淡然的脸色亦未有半分变化。这种情形方才对战范无尽时已经遇到过,且较现在犹有过之,是以此刻他心中波澜不惊,稳稳的守着方寸之地,念头电转,冷静的思考对策。
黑衣人的攻势虽急,但剑法偏于阴柔,且又灵活多变,硬拼的招数极少,是以陈文志虽一时毫无还手之力,但不用动用烈阳诀也能守得滴水不漏,这自是正中他下怀。
不过若一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陈文志虽自信不会露出破绽,予黑衣人以可乘之机,但身上的伤势却由不得他。因手臂的急剧挥动,胸前伤口渗出的鲜血愈来愈多,白衫上的那团血迹亦在逐渐扩大,因此拖得越久形势对他越不利,到时只怕不用黑衣人动手,他自己便已先支持不住了。
这一点他明白,黑衣人也清楚。
陈文志清晰的感觉到黑衣人的攻势虽如潮水般连绵不绝,但每一招都暗蕴守势,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似是留有余力。他心明如镜,清楚的知道黑衣人之意图:一是怕自己情急拼命,二就是以逸待劳,慢慢耗着,等自己露出破绽,亦是等自己的伤势恶化,等自己的血流干。
不过尽管将这些想得明白,看得透彻,陈文志却也是别无良策,休说他不愿暴露烈阳诀,即便是动用,在此刻的情形下只怕也难以击杀黑衣人,是以他也颇感无奈,唯有这样耗着,以待时机。
方才那等危急关头,意料中的那位就在附近会护自己周全的神秘高手并未出现,陈文志不知道自己是否感觉错了,亦不知神秘高手终究会不会出手,但他却知道时机定然会来。
此时他脑海中浮现出初时在甬道中听到的那些平稳的呼吸声,“方才这家伙撞破墙壁那动静挺大,想必总会有人被惊醒的。”
自黑衣人破墙始,至此刻二人缠斗在一处,说来话长,实不过片刻间事,是以他人仍未反应过来。
果如他所料,机会真的来了。
“吱呀”的启门声接连响起,尚夹杂着几道惊疑不定的声音:“方才那响声是怎么回事?”
“发生甚么事了?”
“好像是从老大房中传出来的,走,大伙儿过去看看。”
随之外面甬道中便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迅速行近,其目标毫无疑问正是此处。
以两人的耳力,外面的动静自是听得清清楚楚。
陈文志心中一定,过来的这些人或许插不上手,但既然已经惊动了他们,总会有能插得上手的人前来的。而黑衣人藏头露尾,躲在这里偷袭,又使用了化血神芒那等歹毒暗器,所以他觉得其却绝不敢冒险。
其实他这是在赌,赌黑衣人不敢冒险,否则若有鹰爪门的人闻讯前来,不论黑衣人会如何,他自己却定是必死无疑。
但幸运的是,他这次依旧赌赢了。
听到外面脚步声响,黑衣人眼中凶光一闪,剑势倏变,原本阴柔如丝线般的软剑忽然狂暴起来,瞬间荡起漫天剑影。宛如一株在狂风中被肆虐的垂柳,每一根枝条都拼命的飞舞、挣扎,划过杂乱无章的轨迹,似欲要挣脱大树的束缚,随风而去。那每一道剑影便如同一枝柳条,扭曲摆动间将那股疯狂韵味展现的淋漓尽致,而数十上百道剑影划过的轨迹亦是均不相同,但诸多的杂乱无章合在一起,竟透出无尽玄妙,宛如汹涌的浪涛般从四面八方向陈文志滚滚压来。
剑气如山呼海啸,剑光似银蛇乱舞,二者相合,犹如水银泻地般将陈文志身周的空间尽数塞满,再无半分空隙。那种似要将中间之人撕碎、压扁的庞大气势令人窒息,更予人一种无从招架,无处躲避的无力之感!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陈文志脸色变了,一直保持淡然的脸色变了。他猜到了结果,却未猜到过程,他未料到黑衣人临走前会使出绝招做最后一击,更为料到这一剑竟会有如此威势。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已完全被剑光包裹,白驹过隙身法再也施展不开,这一剑就如同烈阳拳法的绝招“拨云见日”一般,虚实相生,神妙莫测,以他的眼力一时竟难以找出软剑的真身所在。
陈文志心如止水,但心跳却陡然加快,血液也随之沸腾,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他知道自己不动用烈阳诀绝难挡住这一剑,而际此危急关头,若再有所保留,已不是在赌命,而是纯粹的找死。别无选择下,他也便放开了手脚,放下了一切,唯有放手一战,是以他眼中陡的精芒暴射,一股强大战意亦是骤然升腾而起!
年轻人总是要有锐气的,无论心境多么成熟,无论平时隐藏的多深,必要时,定会露出锋芒,否则何以当得起“年轻”二字?
小心翼翼的忍了数十合,一直被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陈文志心中也憋着一股气,如今被逼至此等地步,已是忍无可忍,那便无需再忍。
龙可藏于深海,亦可翱翔九天!
他倏地长吸了一口气。这一息很长,似欲将所有空气尽数吸入腹中;这一息又很短,因为在他嘴巴闭上时那如电的剑光仍未及体。
随着呼吸,体内烈阳真气疯狂运转,经右手尽数灌入定神刀中,伴着“铮”的一声激越清鸣,定神刀上红芒乍现,随即便化为万道霞光,暴射而出。
烈阳刀法之霞光万道!
烈阳刀法多为进手招数,此招也不例外。既然忍够了,那便进攻。以攻代守,以攻对攻!
攻的肆意张扬,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