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在场众人中除陈文志外还有未露古怪之色的,中年汉子定是其中之一。因为他根本没有去想那人是谁,也懒得管其究竟是人是鬼,他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逃命。既然有人能向鹰爪门报信,便保不齐也会有人向想要他命的人通风,他甚至怀疑官府的人已经在来如意赌坊的路上。
中年汉子心里不知将那浑身血迹斑驳、躺在地上再无丝毫声息的刀疤汉子骂了多少遍,“若非这混蛋挡我去路,故意生事,以至于又惹出这么多事来,老子只怕早就远走高飞了,真是该死,死了活该!”
世人遇故,引咎自省者少,推卸责任者多,中年汉子无疑便属于后者。
尽管想逃想得要命,中年汉子却并未有丝毫妄动,且不说双腿受伤不良于行,就是以陈文志那足以击杀范无尽的武功,既便受了伤,若要杀他只怕也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上多少,所以他不敢逃,唯有等,等着尽快将刘贵交到陈文志手上。
在陈文志望来时,中年汉子正心急如焚,因为在陈文志与范无尽动手时他便已派了人前去带刘贵,可那汉子到现在仍未回转。尽管知道这段时间绝不太长,甚至根本不够那汉子走一个来回,他仍忍不住着急,着急的要命。
察觉到陈文志的目光,中年汉子忙赔笑道:“陈少侠,在下双腿不良于行,又见您也受了伤,是以已派了一个兄弟前去带刘贵了,应该很快便会回来,还请您稍等片刻,要不我给您找一间静室,您先调理一下伤势,毕竟那外伤还要包扎一下才是。”
此言正中下怀,是以陈文志略一沉吟便点头道:“这样也好,我等上片刻也无妨,不过静室就免了,在这里便好。”虽不知那神秘高手躲在何处,但此刻他却绝不愿留给其与自己单独相处的机会,是以这闹哄哄的赌坊大厅反倒成了目前最佳的疗伤之地。
“在这里?”中年汉子一怔,但尚未及多说,却见陈文志已自顾自的从一张赌台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察看起胸前伤势来,只得把话又咽了回去,“既然你不怕再有鹰爪门的人到来,那我还操甚么闲心。”
这般想着,中年汉子转头扫了一眼仍围着的人群,不由皱了皱眉,被这么多人围着令他甚不自在,尽管那焦点不是自己,于是他便先吩咐人处理尸体,随即堆起满脸笑容,双手抱拳,高声道:“各位朋友,现在没事了,若各位仍有兴致,不妨继续,说不定看了这场热闹后大家伙儿的手气会变好很多呢,若不趁机玩几把,岂不可惜?废话不多说,免得耽误大家伙儿赢钱,兄弟就在这里预祝各位今晚均满载而归!”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心里顿时痒痒起来,加之又见再无热闹好瞧,于是便一哄而散,向各张赌台涌去。但所有人均小心的避开了陈文志所在的位置,甚至不敢近其三尺之地。
开玩笑,这个看上去英挺不凡又带些文雅之气的少年方才可是在片刻工夫便连杀了九个人,若不小心扰了他疗伤,只怕地上立即就会再多一具尸体来,没人愿意变成冷冰冰的尸体,这些人自也不例外,甚至大厅里再响起的吆五喝六的声音都压抑了许多。
此时陈文志却顾不上其他人,抓紧时间疗伤要紧。
胸口的伤势虽已经点穴止血,但仍有血迹不断渗出,毕竟那片皮肉都被范无尽撕去了,因此略微查看了一下,陈文志便掏出金创药来仔细涂抹了一遍,又扯下外衫下摆,撕成条状,将伤处紧紧包扎起来,抬臂试了试,见之丝毫不影响行动,是以虽颇为粗糙,却也无暇顾忌了。
料理好了外伤,陈文志轻轻舒了口气,略一调整呼吸,便缓缓垂下眼帘,调息起来。相比外伤而言,内伤要严重许多。
他虽然认为在未见面之前那位神秘高手应会护自己周全,却绝不会将自身安危完全系在一个丝毫不了解且又敌友难辨的人身上,是以此际并未晋入物我两忘的入定境界,而是平心静气的运行着真气在内腑一遍遍的流转不息,这样做虽然效果差了不少,但却能保证自己一旦遇变可以做出最及时的反应。
看到陈文志包扎完伤口后竟闭上双目,似是老神在在的养起神来,中年汉子不由摇头苦笑,这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哪,若非腿上有伤,自己只怕早已使出吃奶的力气飞奔过去亲自将刘贵拎来了。他可没看出来陈文志已受了严重内伤,又哪里知道其是在调息疗伤?
时间总是这样,当你觉得不够用时,便会越不够用,而当你觉得过得慢时,却又会过得越慢。
此际中年汉子就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是以他越来越急躁,以至于腿上本不是很重的伤疼的愈发厉害了,在心里将派去的那汉子骂了上百遍后,他终于还是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坐着总比被人架着舒服的多,但目光却始终未离开那条甬道。
盏茶工夫过去了,甬道内依旧没有出现自己想见到的人影,中年汉子坐不住了,“这段时间足够走个来回了,这个混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千万不要让老子再见到你,否则定要剥了你的皮!”咬牙切齿的想着,点手叫过侍立在旁的其中一个大汉,“你,去老大房间将今天上午来的那个刘贵带过来,另外,若见到蒋宏那小子……算了,不要管他,你尽快将刘贵带过来就好,记住,要快!”
这汉子答应一声,如飞而去,片刻间便消失在甬道中。
又是一盏茶的工夫过去,第一个汉子依旧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