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大,里面有幕卷帘。卷帘上雕龙砌凤,显得很华贵。
华贵的卷帘旁,站着两个美丽的侍女,侍女面无表情。
卷帘的后方,有一座很大的玉制澡盆,澡盆上乘着清澈洁净的水,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漂浮着幽香怡人的紫荆花瓣。
很香,很美。
但还有更美更香的,那便是此刻泡浸在其中的美女。
光滑雪白的肌肤,修长美艳的腿,娇柔欲滴的仟体,还有那风情万种的双峰。
多么美丽的胴体啊!再加上那张秀丽而有些妖娆的脸,她简直可称得上是天神的一件艺术品,如艺术般美轮美奂,不可方物。
望着自己的香艳胴体,她不禁有些自嘲地苦笑着。
兀自叹气自慎道:“天下有多少男人为你这身子魂牵梦萦,又有多少男人为你这容颜倾慕垂延。林希如,其实你真是一个傻瓜,一个大傻瓜!你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李归凡那死臭蛋呢?”
她用木瓢荛起一勺水,自额顶浇下。水很温,但给她的触感却是凉的,很冰很凉。
因为她的心已凉。
不但凉,还很焦虑,很担忧,很惆怅。
这里是渝州,渝州苍洪门,故址。
苍洪门本就是江湖中近些年方才崛起的名派,按理说应是日道昌隆才对,可如今为何要称之为“故址”?
确是故址,据说自从一个月前独行剑客来过之后,原本这里全门三百六十二口人,被杀了足足三百五十七口,无论老弱病残,男女妇孺,皆不能幸免。
再大的名派,再恢弘的庄园,再富丽堂皇的别院,都是需要“人气”来装点的。如若失了这“人气”,如若没有了人的存在,则不过只是一具空壳,一幢土窟,一栋死院而已,因为它们不再有生气。
如今的苍洪门便是这样的空壳,土窟,死院。
这点没有人能否认,林希如当然也不能。
“一个月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独行剑客真的来过了?看来他真的已成疯魔,竟将这里屠戮殆尽。”林希如紧闭着双眼,任温水一遍又一遍地从额顶浇落。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清醒,是冷静。
这一段时间以来,屠侠令出,剑客成魔,江湖染血,血流成河。
江湖着实很不太平,血雨腥风,人心惶惶。这一切离她并不远,不但不远,其实还很近。
因为她也是这江湖中人,因为在她心里的那个“他”——李归凡。
“你到底在哪里?死臭蛋,你这天杀的,没良心的死臭蛋。”
“你真的来过这里么?你真的在此与那疯魔一战?你真的全身而退,并救走了叶门主吗?”
“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重的伤,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的,对吗?”
“既然活着,那你现在在哪呢?求求你,快出现好吗?只让我看一眼,让我确认你还未死,我便已情愿。发誓再也不缠着你了,好吗?”
“就只让我看一眼,让我知道你还好好活着。”
“臭蛋,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的。”
林希如的想法很乱,乱到她已不忍再想。万千愁绪化作一行清泪,已悄然滑过她美艳的脸颊。
泪冰凉,温水冰凉,她的心更凉。
沐浴毕,旁边的两个美丽侍女轻轻地为她披上纱衣。纱衣是淡紫色的,江南绫罗丝制,很薄很飘逸。
穿好衣裳,只听较高的那个侍女柔声道:“林姑娘,请随我们来。”
两个侍女,一个略显瘦,看起来更高一点;一个略显丰腴,看起来矮一点。
但她们却有很多共同之处,例如:她们都很美丽,都很高挑,她们的话也都不多,都只说该说的话。而且林希如恐怕也注意到了,这五天以来,自从见到她们起,她们那张弹指可破的俏脸上,就从来没有过任何表情。
这一点林希如自然是难以理解的。
她是一个想笑就大声笑,想哭就大声哭的率性女子,“敢作敢为,快意恩仇”是她自小便已形成的豪迈性格。包括一直以来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一直以来她所接触的人,大多也都是快人快语,快意恩仇的。当然,也包括李归凡在内。
不过,江湖就是这样,你不曾接触,或很少接触,并不代表它就没有,就不存在。相反,这样的人,这样“面无表情,喜怒无色”的人,在这江湖中是很多的,甚至多到不可计数。
因为在人心险恶,蛇龙混杂的江湖中,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生存,往往活得比别人长久些。
这两个美丽的侍女就是如此。
叶玉堂又何尝不是?
初见叶玉堂,林希如已不忍追问。尽管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与不解;尽管她被安排在这里一处房间已足足五日;尽管在此之前她还满心憋屈,满腔燥火。
可是当她一见叶玉堂,她却已不忍追问,只剩心中无尽的纠结。
这里是苍洪门的古祠堂。祠堂很大,堂前神主案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三四百个黒木牌位。
由于已是午夜时分,尽管祠堂内已点亮了所有的油灯与火盏,但仍掩不尽茫茫黑暗,仍藏不住那三四百个神主牌位的漆黑与孤寂。
叶玉堂就这样呆呆地站着,面朝漆黑牌木,呆呆地站着。
他往昔的意气风发,往昔的壮志凌云,早已烟消云去。此刻的他,两鬓已花白,已无泪。
林希如虽然表面上尖酸泼辣,刚烈不驯。可面对此情此景,她的心还是很快的软了下来,她可从来不是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