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 (1/2)

我们没有通话，没有见面。只是我每天都会收到短信，都只有早安两个字。差不多持续了两个月，我突然变得特别容易吐，怀着期待去了医院。拿到结果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告诉他，是去找他给他一个惊喜呢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和他说呢，心情特别好。

没想到在楼梯口碰到了赵佳佳。她旁边站着的，是我这两个月朝思暮想却见不到的人。

前一秒我还在幸福中旋转着，下一秒就希望破灭。我觉得她抛下叶阳和别的人离开就罪大恶极的却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伤害他的。我甚至觉得都是因为她回来叶阳才不会好好陪在我身边。我不知道那个年级的自己怎么还能那么无理取闹。

所有的后果，大概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吧。我盯着赵佳佳看大声问：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和别人跑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多恶心！

她被我吓得退后一步，摔在地上。

她突然喊疼，我说能不能别装？我真的很讨厌你！

他让我冷静一点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没想到她开始流血，叶阳惊慌地叫喊着医生。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了的时候他看着我，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那一刻我心里特别慌张。但还是嘴硬地说了：你确定孩子不是赵焱的？

他突然像是不认识我了一样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藏不住的厌恶，像是要刺进我心里，冰冷冰冷的。我本来想告诉他我们有宝宝了，但是看到他冰冷的眼神，想说的话一次又一次地咽了回去。我被自己的可怜的愧疚和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宁愿他骂我一顿或打我一顿。

我爸知道我害了一个无辜的生命的时候，给了我一耳光，把我关在房间里让我思过。

其实从赵焱那事之后，我一直都在接受心理治疗，加上这次的事，我的情绪又差到了极点，一个人恍恍惚惚地在房间里过了几天。

直到我和他摊牌，告诉他怀孕的事，但已经没有当初的目的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和我对望着，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开口。

他想摸一下我的肚子，被我躲开了。

我说你和她好好过吧，两个骗子！

之后我一个人去产检，每每看见别的男人扶着自己的妻子小心翼翼的样子，都心酸得想落泪。有些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真复杂，就像我和他。

肚子慢慢隆起，我爸也发现了。他严厉地质问我这是谁的孩子，他问了很多遍我都肯说，最后他发火还让我滚出去。那会儿天气转冷，还下了大雪。

我赌气一个人去了那个小镇，和那里的人一起烤火，吃糍粑，心情却一点儿也放松不下来。

到哪儿都能想起他，心里却是冷冷的一片。

有一天早晨我刚醒来，发现外面的雪都积得非常厚了。当地人都在叹气，说公路有些结冰了，这两天外面的车进不来，里面的车出不去。但是叶阳来找我了，我准备跑但他一下子冲过来拽着我不肯放手，让我跟他回去，听起来很急。他把我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我脾气一上来，他说什么我都不听，一个劲地喊着要下车。

小镇在山里，公路很窄，还有些滑，公路的一侧是小溪，另一侧是大山。

由于我的干扰，车轮打滑，车子迅猛旋转，撞上了岩石。我感到了恐慌还来不及尖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出一点事。他一直在我肚子里睡得很安稳很安稳。

只是，我一下子收到了两份死亡通知，压得我差点儿忘记了怎么呼吸。叶阳为了护着我和孩子，当场死亡。我爸肝癌晚期，在我离开家的第二天离世。

回家后，我在我爸的房间里待了很久很久。

最后在他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了一封信：颖颖，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已经离开人世了，要去另一个地方陪你妈妈，也会一直守护着你，我们下辈子再做父女，希望那时候我们一家子有很多很多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不管遇到多少挫折，都咬牙坚持下去。……还有我离开家的那天写的。爸爸不应该吼你的，我的女儿，爸爸只是一时间太害怕了，怕你再次被恶人伤害到。……

这封信是从他检查出肝癌的时候开始写的。

等我看完，眼泪已经浸湿了枕头。

叶阳的葬礼，我去了。

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现在却只有一个盒子大小。那个我深爱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我闭上眼睛，仰着头流泪。脑海里浮现了高中时坐在草坪上我靠他肩上的画面，还有我们第一次亲吻的激动和羞涩，想起我们一起排队一起做题，还有我无数次说着喜欢他想亲他……有些回忆，即使白发苍苍，也如刀刻，终会贯穿了这冗长的一生。

很久以后，我看见身边女孩们收到花时笑着享受浪漫时，我想，我再也没有力气，那么爱一个人了。

如果我没有注意到另一条路上走得好好的的叶阳

如果当初我没有坚持不该坚持的

如果……

我的少年，此刻必定前途似锦，风华正茂。

由于怀孕的时候我抑郁过度，我们的孩子先天性自闭。他安安静静的，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玩着一辆小汽车。

拆了装，装了拆。

眼里没有其他。

直到现在，我还会梦到，我们在一个ktv唱歌玩闹，最后他背着我下楼说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