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
尘龙中,传来一声滑稽的声音。
辛岐和杨不武闻言一怔,接着便是一股酒肉菜香味道扑面而来,只见一位身形微胖的鹤发老道从渐散的尘烟中现出,他沾满了油痕污垢的道袍下拉至腰间扎了个结,腰间别着一个色泽如火的酒葫芦,稀疏的银须上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样貌。
辛岐眉头微蹙,难以理解地看了一眼杨不武。
杨不武眼睛骤亮,这老道他认识,正是一年前在八里庄乱葬岗偶遇的邋遢老道,只是背上多了一口锅。
“赔钱!”邋遢老道跺着脚,气急败坏地说道:“好不容易遇到只七彩稚鸡,却被你们惊走了。”
辛岐无语地看着他。
忽地,邋遢老道的目光凝在辛岐脸上,就似看见了最不可思议的画面,拍掌大叫不止。
“哎呀,这不是辛掌事吗,几年不见,愈加光彩照人啊。”
“我们年纪差不多啊,你这护肤的配方,卖不卖啊,让我这老脸也粉嫩一回。”
辛岐深吸了一口气,袖笼中的手握成了拳头。
邋遢老道又看着杨不武,眼瞳里立刻闪现出浓浓的异彩,拍手大笑起来,“哈哈!是你啊,乱葬岗上的小家伙,一年不见啊。”
“正是晚辈!”
杨不武行了一礼,身子便趁机往邋遢老道这边挪了挪。
“相约不如巧遇,这荒山野岭的,正愁找不到一处能烹出好吃食的行脚车店。”邋遢老道拍了拍背上的大锅,如获至宝地拉着杨不武的手:“跟我走吧!”
杨不武微有犹豫,辛岐怎么可能让他走,他又不知道邋遢老道的境界实力,生怕等下二人又斗起来,枉自送了这老道的性命。
邋遢老道嬉笑道:“君子需知恩图报吧,一看你就不像小人,去年救你一命,你还未报答我昵,我们去找点好食材,等下你做点拿手的吃食,就算是报答我了。”
杨不武咬着牙,大着胆子走到邋遢老道身后,眼梢扫了辛歧一眼。
辛岐眼中剑意隐隐欲动,被完全无视的感觉让他这位八境强者很不能忍。
邋遢老道看着辛岐,说道:“这位小友是我的旧识,我要带他走,辛掌事没意见吧。”
辛岐挑眉道:“风不羁,他是我铁臂剑门弟子,你少管闲事。”
杨不武急忙嚷道:“我以前是铁臂剑门记名弟子,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在几日前被他们逐出了山门。”
这邋遢老道正是叫做风不羁,他嬉笑道:“记名弟子本就不算是正式弟子,被逐山门后更是再无瓜葛,他愿意跟你走,我管不了,他愿意跟我走,你也管不着。”
辛岐寒意更盛。
刹那间,山岗上罡风大作,几乎在同一时间,两道磅礴的气息从风不羁与辛岐身下缓缓释出。
和辛岐一样,风不羁的眉心处同样现出一根白色的光丝,无数的天地之气向着这根光丝聚拢,随后又化成无比恐怖的威压之势散开,双足之下都隐现着一个赤色符文光圈。
无疑,他们都是拥有力灵根的灵修者。
山岗上的空气中发出低沉的闷响声,二人身上释出的恐怖力量就像两个扭曲的气团不断地相互挤压,洒落的晨光甚至无法直接穿透气团,而在其间折射散开,变成各种各样奇怪的线条。
就在同时,本命法相在风不羁身后祭出,那是一个巨大的红色葫芦。
他两足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站立在葫芦之上,双手持着一根十分粗糙的石质巨棒,棒身上烈焰翻腾,拿在手中就像是一根烧火棍,三分威风之外倒透着七分滑稽。
“我们同是八境,不过看你受伤不轻,本命法相一时也无法祭出,真动起手来,你可是厕所里点灯——找屎,嘿嘿!”
风不羁一对三角眼精光闪烁,说话时虽然嘻嘻哈哈,字字却无一不是说到了辛岐的痛处。
杨不武微窘,这老道还是老样子,说话滑稽到了极点。
辛岐大怒道:“趁人之危,我记住你了,风不羁。”
风不羁的笑容就像孩童一样天真无邪,说道:“什么叫趁人之危,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了,灵修路上只有强大和弱小之分,识时务才能活得更长久。”
辛岐的身体终于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看着杨不武说道:“真是不得不说,你运气真的很好,不过躲一时躲不过一世。”
杨不武的视线如同焊铸过的一般,沉声说道:“我不会躲,说不定有一天我会上祁山找你,将你给予我的,都如数奉还。”
辛岐手指微颤着指着他,又瞪了风不羁一眼,拖着重伤的身体不甘地踏上了飞遁灵器。
……
……
祁山西麓群山之中,一座破土屋炊烟渺渺。
屋内,稻香、肉香、豆香混杂的诱人香气来回四溢,风不羁盘坐在一大一小两口锅旁,拿起红葫芦喝上一口酒,然后微眯着眼睛,看起来惬意到了极点。
杨不武拿起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破瓷碗,先在碗里盛上清肠西米饭,接着将麻豆野菇汤淋在上面,再搁上一根油汁四溅的七彩稚鸡骨头。
风不羁接过瓷碗,眼瞳发亮地看了好一会儿。
他眯眼细细地吃了一口饭,又慢慢地喝了一口汤,再缓缓地嚼了一口鸡肉块,嘴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眼瞳里的异彩更浓,马上便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虽然缺少了灵烹大锅,清肠稻的精华难以完全提炼,但和西米一起煮后,不仅涩味已除,而且还有着一股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