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聪明人合作从来都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方冯又提笔率先写下了两个字，毫不忌讳。
“四，土。”
陈已秋瞬间会意，也提笔写下两字。
“四，水。”
“若有危难，可有保命的法子，我有。”
陈已秋没说话，点了点头。
两张纸被陈已秋丢进了水壶中，墨迹全部晕开，染黑了里面的茶水。
方冯在陈已秋的房间里一直待到临近中午，这才与陈已秋一道去了广场。路上两人也交谈了几句，双方此前并无交往，常言道，交友最忌讳交浅言深。但此时非比寻常，方冯与陈已秋之间反倒交流了许多敏感的话题，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两个人的信任感也在快速上升，所以陈已秋才会感叹这一句话。
眼前这个方冯，人看上去虽然有些呆呆木木的，可一不小心就容易着了他的道，典型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快到广场的时候，又有几个修士与方冯打招呼，无形中在方冯和陈已秋周围聚集起了十几个人，每个人之间相隔不远，但方冯却始终挨着陈已秋。
这是最简单直接的一种表态了。
十几个人，说多，在这上万人中，不过是沧海一粟。说少，若是如臂使指，也能在关键时发挥奇效。
“大家原本都是杂役弟子，后来愿意信我，跟着我做事，人多力量大嘛，原本还是杂役弟子的时候就开始抱团取暖。”方冯看着陈已秋的眼睛说道，“我喜欢广结道友，但此时信得过的，就这几人。你若信我，对于他们你也大可放心。”
陈已秋笑道：“你怎地就这么信我。”
“你的眼睛里，有信心。”
……
“再者，你有跟实力跟身份不对等的灵石，必有奇缘。”
“喔？”这句话却是戳中了陈已秋，“何以见得？”
方冯悄悄说道：“我听过你的名字，本身从杂役弟子成为外门弟子的经历就不一般。再者我上午观察过你，若是寻常外门修士，怎可能进出这么多家商铺，无论你是买还是卖，都意味着你手里有家伙什儿。”
……
“退一步讲，就算你辩称这些东西不值几块灵石，那落宝堂里的东西却是不一般。再退一步讲，你若去那落宝堂只是不识字走错了铺子，可有一样东西还是暴露了你。”
“什么？”
“姿态。”
陈已秋被方冯说的哑口无言。
“你不知道是，今天上不单单我注意到了你，至少有三个人都注意到了你。我不光吊在你身后，我还吊在他们身后，我的兄弟们还吊在我的身后。就在上午我找你的时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都被我的兄弟们制服，灌下了迷神散睡在了屋子里，这些人等我们过会出发后，就会被霄云门的人以临阵脱逃处死的。”
陈已秋脚步一停，看着这个貌似忠良的方冯。
“你拿不准那些人里是不是有跟你一样意图的人。”
方冯点了点头。
“我不赌，赌不起。”
“可你找我，也是在赌，我们此行去那方小世界，更是拿命在赌。”
“我方胖子有把握的事从来不赌，若是非赌不可，只赌大的。”
“多大？赌命吗？”陈已秋戏谑地问道。
“我等命如蝼蚁，我若赌，只赌翻天覆地，只赌逆天改命。”
陈已秋搂着方冯的肩膀，“我明白了。”
两个人不像是修士，反倒更像是两个世俗间的弟兄，勾肩搭背的样子，刹那间就变成了两个俗人。
时辰到了，大家伙本应该出发。但高台上的长老却一挥手，几十个内门弟子拖着几十个被金属锁链束缚的外门弟子来到了台下。
那长老发话了。
“老夫说过，若想临阵脱逃就得死。”
“我冤枉啊！”
“小的冤枉啊！”
……
方冯看着其中三个人，眼神闪烁。
那长老的办法确实有些效果，一万人的修士大军在去往暗夜森林的路上，充斥着一股萧杀之气。越是往森林深处走，每个修士的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
到如今，陈已秋和方冯这十几号人直接大大方方的走在一处。摊上这事儿，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没谁比谁更有经验。
“已秋，你察觉出来了么？这些修士里面好多面熟的人，恐怕大多数都是当初的杂役弟子吧。”
“其中定有蹊跷，但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
前方早早有筑基期甚至是金丹期的修士在开路，但凡聪明点的妖兽都自觉地把地盘让出来给这些修士们通过，不自觉地基本不过三五回合就被这许多修士毙在掌下。
只是越是走到暗夜森林深处，一阵阵阴凉之气就越是明显，有些修士甚至控制不住打了个冷颤。
“长老，还有多远。”有修士忍不住问道。
“就在前方不远了。”
陈已秋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这阴凉之气陈已秋总觉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感受过。
这些年里，他去过了许多地方，或冷或热、或阴或阳都有，遇见的人也是成千上万，陈已秋实在是记不得太清楚。
“停。”
长老一声号令，所有人停下了脚步。
大多数内门弟子率先进了这方小世界中，足足有百人，那名之前答话的首席弟子也在此列，只有十几个人在外守候。
那里是一处淡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