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问天开完追悼会来到丁小倩的学生托管点，丁小倩惊奇地说：“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呢？”
“今天给鲁三元开追悼会，我开完追悼会就过来了。”
“你怎么老参加别人的追悼会呢，晦气。”
尚问天生气地说：“科级以上的干部必须参加今天的追悼会，要不是强迫性的，他死八百回我都不会来。”
“为什么必须让你们参加呢？”
“因为他是为工作劳累而死，是为反腐倡廉而死，是广大干部职工学习的楷模。”
丁小倩冷笑一下说：“他要是廉政的楷模，天下就没有贪污犯了。”
“唉，人都死了，我们也别说三道四了。”
“你今天还回去不？”
“明天不该我值班，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明天你当一回临时的阿爸怎么样？”
“你干啥去呢？”
“我们这些买断工龄的人太吃亏了，特别是我们这些半不拉子工龄的不到退休年龄的人更吃亏，买断工龄所得的钱还不够每年交各种保险的费用呢。大家都说好了，明天准备去机关大楼游行示威，我也要去。”
尚问天嘿嘿笑笑说：“去啥去，你们闹也白闹，买断时都是你们自己写的申请书，自觉自愿买断的，单位又没有强迫你们，你们去闹也是属于无理取闹。”
丁小倩生气地说：“你们这些在岗的站着说话也不嫌腰疼，你以为所有的人都是甘心情愿买断的呀，他们还不是被下岗吓唬住了，才不情愿地买断了。”
“当时谁也没有拿着刀子逼着你们买断。”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们这些当官的今天吆喝着下岗，明天吆喝着要下岗，虽说你们没有拿着刀子逼人家，但是，你们的话就像咒语一样蚕食着人家的心，你们根本体会不到他们买断工龄前的恐惧心理，依我来看，是买断工龄的人都是胆子小的，他们也不比在岗的工作差多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些人为企业付出的更多。”
“我就说一句，惹出你这么多牢骚。”
丁小倩把正捡着的菜一扔说：“你说明天你干不干吧？”
“别去了，有那个劲用在你怎么管理好这些孩子的生活和学习上吧，你不是说现在你比我挣的钱还多嘛，多想点怎么挣钱的事吧，别去干那些出力得不到结果的事。再说，我听说石祥地退休了，明天我还得去看一看他。”
尚问天到石祥地家时他正在喂他孙子早饭，石祥地一边喂他孙子饭一边念道：“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吃慢了饭就凉了，吃快了又会噎着。”他又歉意地说：“你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喂完他了。”他喂饱他孙子，然后他两个手掐着他孙子的腰把他举起来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边摇边说：“我在陆地上采了一辈子油，轮到我儿子时就去海上采油了，等到我孙子长大了该到哪儿去采油呢？你说，你说。”他孙子被他摇得嘎嘎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打起了饱嗝。他马上把他孙子放下来，然后说：“吃饱了，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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