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冲天的杀喊声冲破营门，只让林安夜觉得热血沸腾，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
当步入南校场时，那种杀伐之气更胜了，只见黄土地的校场上排列着数个整齐方阵。
每个士兵都身着厚重的灰色铁甲，手持着足有两米长的白蜡杆长枪。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每出一招，他们都会齐声大喝一声，声声响彻长空。
烈日灼在铁甲之上，把铁甲烧得热烫，斗大的汗珠从他们的额头上淌下，汗水也随着温度蒸腾，最后只在他们铁甲下留下一片片白色盐渍，这是汗水留下的唯一痕迹。
石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兵士们操练，看得极为认真，他目不转睛，没有说一句。
林安夜和铁头也是各有感受地看着。
直到兵士们已经操练完一遍，石虎才开口道：“这帮小崽子还是比不上北境的固山军，校场上操练出来，终究只能是架势，只有真正从战场上搏杀出来的战士，才会懂得什么是真正杀人之术。”
他虽然这么说，但林安夜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满意之色。
“走吧。”石虎说道。
林安夜、铁头赶紧跟上，可以看出这些军士的纪律极高，就算是石虎从他们旁边走过，只要教官没有命令，他们都是目不斜视，依旧站如松。
南校场说是校场，其实其实整体规模比得上一个小镇大小，除了那个供操练的大校场之外，还有军士们的生活区，营房、食堂、澡堂、休闲所一应俱全，所以占地面积极大。
跟着石虎的后面，他们走进一座大厅，大厅不大，外面是会议堂，墙上还挂着不少刀剑、弓弩、兽皮。
此外最醒目的就是正中央悬挂着的一幅巨大地图，上面绘制着整个魂源大陆的局势、各国和山川河流，林安夜从这幅地图看到很多他没听过、没见过的地名。
岳国、磐国、黎国、雍国、罗国、望天境。
上清裂谷、万魂泽、九黎森林、荒原禁地、极北冰原。
上清山、陆夷山、宁天城、固山城、分水关等等。
这一刻，林安夜才感受到这世界之大，他所看过的、所知道的不过只是沧海一粟，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林安夜静静地看着地图，石虎静静地看着林安夜，两人都看得很认真的。
过了许久，林安夜才回过神来，他向石虎告罪道：“小可情不自禁，还望将军见谅。”
“无妨，我以后便叫你安夜吧，省得别扭。”石虎毫不在意地说道：“安夜，从这图中看到什么？”
林安夜一愣，他没想到到石虎会这么问，他低头想了一下，谨慎说道：”天地，我从地图看到了天地。“
石虎表情一变，他显然也没想到林安夜的回答会是这样，他又问道：“安夜，你可知道这地图的来历吗？”
“小侄不知。”
石虎抬头望向地图，似在回忆，他等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是我当初离开固山城之时，林帅赠与我的，当时林帅也问了我相同的问题。”
林安夜安静地听石虎的述说。
“你猜我当时是怎么回答林帅的？”
“小可猜不出来。”林安夜直翻白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让人猜猜猜。
“我说我从地图上看到了北境天险的分水关。”石虎缓缓说道：“我曾有无数袍泽葬身于此，只要守住了分水关，便守了岳国，分水关不失，岳国不亡。”
“可是林帅说我想的格局的小了，林帅又给我讲了个事，当年老林帅将固山军交由林帅执掌之时，就曾用此图问过林帅，问他从图上看到了什么。”
“你可知道林帅答了什么？”
“......”林安夜无语。
“天下，就是是天下，这是林帅当年的回答，于是老林帅坦然一笑，便将把固山军交给林帅统帅，自己隐世修魂，从此少在人前出现。”
林安夜不知道石虎为什么要说这个故事，当然很快石虎就为他解惑了。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絮絮叨叨，与你说这么多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呢？”石虎笑道：“你知道天下和天地的区别吗？”
林安夜老实说道：“安夜不知，还请将军赐教。”
“赐教不敢当，先说相同之处吧，不管是天下还是天地，相同的是能说出这两个词之人，必定都是胸有大志之人，他们不在于一城一地，也不为个人情感所累。”
石虎说完顿了一下，似乎想让林安夜消化一番，他才继续道：“不同之处便是，两者的心态的不同。”
“眼中天下者，包括除了天下王土，还有亿万世人，芸芸众生，皆在他们的胸中。这种人，善者能造福苍生，恶者只怕是乱世枭雄，遗祸世人。”
“眼中天地者，则是眼中无世人，或许在这种人心中，天地之间便只有自己，世间也唯有天地。人也好，善也好，恶也罢，与他无关，兽也好，和也好，凶也好，看淡一切。就如同无情的天地对待世人一样，上一刻得意，下一时也许就失志，一场大水可能夺去万人性命，一次大火会吞噬无数家庭，一次大地动会让天崩地裂。”
“这样的人若是游戏在山野，倒也无妨，但如果入世立世，视人如草芥，便祸福未知了。”
林安夜愣住了，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石虎看似粗鲁的行伍之人，从他简简单两个字中说出这么多来。
林安夜不否认，他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