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想起自己同样大小时,姐姐宁鑫和大将军元泰夫妇的无私付出,宁贽不禁感叹,不是骨肉至亲,谁肯下那般力气将自己从宫中捞出来?
救自己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呢?岁月空添,十六年光阴过去,三个恩人克死两个,唯一活着的一个馨姐,在宫中守着个干巴老头,苦度光阴,跟死也差不多。平时总躲着连面都不敢见,只有梦里才能欢乐地与姐姐一起游玩说话。
章植笑笑,从袖中摸出两串钱,扯断绳子,弄散碎了,哗的一声,扔到台上。帮闲的人在旁边敲响铜锣,大声喊道,“洛阳令章大人赏钱!”台下那些人跟着起哄,铜钱如下雨点般纷纷扔过去,那个男孩子忙不迭地笑着,叩头称谢。
两人负手看会儿热闹,看到缪冲过来,笑着邀他一起回去。
“不查案了?”看看左右无人,缪冲笑嘻嘻地问。
“有什么可查的?这个案子很简单。就是那个王大将军在回京的路上,凑巧遇到这个班子里一个姓王的熟人,这人身材与他长的很像,王熙范设法杀了他充数,自己诈死埋名,潜身藏了,这事他家儿子是知情的,那个龙城太守路承也知情。他们可能是要商量着做什么事情,或是躲避仇人,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再出现。”
“他们两人,凑一块能做什么事情?再说那人头呢?”
“反正不会是什么秉公守法的事,理他呢,谁做谁负责,与你我无关。人头想必是沉进沼泽地里,或是敲碎煮烂喂狗了。这么大个国家,一天那么多人出生,又有那么多人死掉。其中不正常死亡的多了,都等着咱们去一样样查看,下结论,累也要累死。回去静等着,拖一天算一天,是毒蛇总会露出头的。”说完猛地咳嗽两声,拱肩缩腰夸张地做个动作,表明自己身体不好,再这么不要命地调查下去,估计得以身殉职。
这话说的,好不负责任!缪冲表示赞赏。章植苦笑一下,这种雷声大,雨点小,来时电闪雷鸣,轰轰烈烈做足派头,去时微风细雨,不动声色和稀泥的办案方式,他还是头回碰上。
有什么办法呢,这案子牵连着王路两位将军,他们身后是数万铁骑,暗隐着十年前皇族的凶杀大案。国舅的国舅,左将军的左将军,有权有势又得宠,尚且不敢查下去,放话说由着他去。自己这个芝麻绿豆大的洛阳令,脖子再硬,也不该没有眼色,在这事上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