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未到就开始梳洗、穿戴,俏婷早早在房里备好了相应的服饰配饰,李祐扫了一眼,还真是要进宫见皇帝老儿的架势,光是从里子到面子的各种衣服褂子起码就有五六七八件,还有鞋子、帽子、腰带、玉佩挂饰……俏婷也是在李祐身上折腾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把这些都给他穿戴整齐。李祐往镜前一站,只见镜中人,一袭冰蓝锦缎长袍,袍内露出银色素兰花镶边,脸色如杏,一双剑眉下闪烁着少年灵动的眼眸,眉宇间似乎有一丝忧伤却又透着一股成熟,看到这里,李祐也是满意的嘴角向上一弯,这一弯弧度恰到好处,清澈又不失高贵。瞧这小样,李祐对着镜子心中一叹,这幅皮囊也就是前任留给他唯一能称道的了。
“臭美~~~再照也照不出花儿来~”是岚儿,当她抬头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的老哥后,眼睛还是微微有些闪光,“咳,可不是一朵花么?狗尾巴花!”
“你个小鬼灵精,最近倒是伶牙俐齿了不少!”李祐笑了笑,打量起岚儿,这姑娘家真真打扮起来还真是锦上添花,长大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年,端端也是个美女坯子啊。
赵福门外招呼了一声,说是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前厅候着了,用过早饭就出发。
李祐拉起岚儿的手朝前厅走去,“手这么凉?”转身将岚儿房里丫头手上拿着的狐皮披风帮岚儿披了起来。李岚没说什么,心里感受着哥哥关心的那道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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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毕,崇礼侍郎府四人乘马车前往皇宫东门德政门。今日皇帝设宴铭礼宫,许三品以上大员携家眷由德政门进入,文官行东侧门,武官行西侧门。马车停定后,有太监和宫女伺候着各位下车,随后有小太监引了李宏一家一路进入到铭礼宫,这宫殿不是特别大,但很是高大华丽。参加宫宴的官员和官眷渐渐入殿,互相行礼打着招呼随之三三两两地交谈着。席位的安排也是有讲究的,官员和前来道贺的外臣被安排坐在宫中东侧,而官眷被安排在西侧,按品阶而分餐具茶具也有所不同。入了座后,有宫女沏了茶,秦氏自然也是要在官眷中走走场面聊聊天的,李祐喝了口茶,打量着身边的这些人,大部分从衣着上看就知道是命妇,也有一些跟自己年纪相近的孩子,偶尔眼神交错李祐都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这可都是三品以上大员的官眷,谁知道哪个就会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俗话说得好么,伸手不打笑脸人。
随着一阵悠扬的乐曲响起,一个公公大声宣到:“皇上驾到~~~~~~”。李祐随着秦氏和岚儿等众人,均是恭敬的站起身来按品阶跪于殿中,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卿平身,赐坐。”皇帝声音不大,却稳如泰山。众人谢恩后又按原路返回之前的席上入座。
随着大家都入席坐定,李祐抬头朝那金龙大宴桌后看去,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一身明黄,嘴角带着笑意正在和身边带着凤冠的皇后说着话,眉眼间很是温和。那金龙大宴桌只供皇帝和皇后使用。李祐又朝大宴桌左右望了望,皇后一侧应该是公主后宫嫔妃的席位,皇帝一侧则是皇子王爷等人的席位,李祐目光扫过,见衡煦正在台上对着他这边笑,可是眼睛焦点好像又不是自己啊,他扭头一看,可不是自己那鬼灵精妹妹正在对衡煦做着鬼脸。靠,李祐想说你小子见色忘义,找打啊?刚一握拳准备比给衡煦一个愤怒的拳头时,却发现皇上的眼光也扫了过了,吓得李祐一惊,愣是由拳转掌朝着皇上挥了挥手。皇上的表情微不可查的稍一停顿,倒是对着李祐笑了一笑。艾玛,这是几个意思?能懂才怪!脑子又是一阵嗡!
宫人开始一道道地端上菜品,李祐的注意力总算被这阵仗给吸引了过去,昨夜家宴感觉的应有尽有,对于这宫宴就有点儿不够看了,什么叫色香味俱全?今天算是真真实实的涨姿势。冷菜用冷色食器,热菜用暖色食器。就说那蟹黄豆腐吧,盛在绿色的莲瓣碗中,色彩格外清丽,再说那水晶碗里的八珍汤,汤色莹澈见底,透过碗腹,各色八珍清晰可辨,即使那微不足道的京酱肉丝盛在纹理细密的花盘中,立刻都让人感觉清心悦目。菜品品种繁多,平底盘是为爆炒的菜,汤盘是为溜汁的菜,椭圆盘为整鱼,深斗是为鸡鸭,莲花海碗是为汤菜……
皇帝正了正身子,开始说话,声音稳重中带着点儿磁性,李祐没仔细去听他在说些什么,不外乎说说一年的国家大事,自己国事繁忙,诸位卿家辛苦啦之类的话。只听见众人惶恐回礼。李祐可是活了两辈子都没吃过这么排场和精致菜肴,心里赞叹之余,还开始默默数起来到底这宫宴能上多少菜色。
“举起杯子。”耳边传来秦氏的一声低喝。
李祐一抬头,大家都举着杯子与皇帝相和,岚儿看着哥哥无奈地摇了摇头,衡煦那边一脸坏笑看着他手忙脚乱举起杯子,附近有几个命妇低声说着:“怎么又是那李家小儿?”然后,李祐目光转向皇帝,这回皇帝老儿倒是没有看向他,反倒是扭头看到了李宏微沉的脸。这见鬼的宫宴,真是打死都不想来第二回了。等众人都坐下后,李祐发现这大冬天硬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低头吃菜,打死也不抬头!
殿内进来几个女子,各自怀抱乐器,轻纱罗裳,三三两两配对席地而坐,瞬间琴声箫声琵琶悠悠扬扬响起,很是有些风韵,随之又是几个舞女翩翩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