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父亲要我叫你去他那儿一趟。”我半倚在雪白的淞木桌边,摸索着桌上的盲文书,却突然听见桌前的窗户被打开的声音,正要用自己的空间感知成像,语白那懒懒的声音已经先一步钻入耳朵。“哦?”我愣了片刻,有些不知所措。语白此时已然不经我允许推开房门,抓起我的手。“哥,走了,父亲等着呢!”语白依旧是懒懒地说着。他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渐渐显现,连同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就好像我的眼睛未曾失明一般——除了图像是黑白色的。
语白还是那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这也不能怪他,他的启蒙老师就是早睡早起的严厉的父亲。父亲一日只睡五个时辰,他醒来后不久,必然会闯入语白的屋子,生生将他从美梦中惊醒。语白时常向我抱怨:“哥,你说父亲这算不算虐待儿童?我记得我读过《大陆通律》,里面的第四十条就是不得虐待儿童。你说我要不要申诉?”我总是没好气地说道:“有胆子就去吧,我可不敢保证父亲会不会变本加厉。”语白憨憨地笑着,什么也没说。
在他的牵引下,走了大约七八分钟,就来到了父亲居所的院子外。厚重的星钢木门散发着浓浓的铁腥气,我皱皱眉,但是什么也没说。父亲对这个居所十分满意,如果当面指责他的星钢木门的腥气太重,恐怕只会换来父亲的惩罚——到星钢木林里去闻一两个时辰的腥气。“噔噔噔!”语白举起左手,握拳,用弯曲的中指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父亲,哥哥已到。”接着,语白单膝跪下,恭敬地说道。门内这才传出父亲淡淡的声音:“让他进来,你回去休息吧,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了。”语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狂喜,赶忙点头道:“谨遵父意!”说罢便推开沉重的满是腥气的星钢木门,我跨过门槛,马上就感觉到语白迅速地关上了门,然后几乎是策马狂奔地奔向他的屋子了。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清香,我仔细地闻着,徐徐说道:“父亲养的清河花香倒也是沁人心脾。”父亲赞叹声从屋内传来:“好小子,我的清河花养在室内,你仅仅是闻了数息,就能分辨!看来你还是很用功读书的。也不枉费你父亲我每日为你翻译书籍。”
父亲顿了顿,吩咐道:“进来吧,外面风大。”我应了一声,徐徐走向屋子。还未走近,那扇雕花青碧色木门自动地向内推开,仿佛是在夹道欢迎我一般。门开了之后,我才发觉屋内居然还有一道不曾感受过的气息。“父亲,屋内是否还有客人?”我躬身对着屋内,问道。“确有一位。不过,不必拘礼。进来便是。”父亲端坐在正堂最中间的交椅上,面含微笑。我走近了,通过空间感知,才慢慢将来者的相貌身形成像在脑海中。父亲的客人是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瘦骨嶙峋,脸颊上的颧骨微凸,短发。若不是我的空间感知只能成像出黑白两色的图像,我倒想看看这位客人的肤色和瞳色。这位客人的打扮与书上记载的任何帝国之人打扮都不相符合:一身粗布长衫,腰际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刻着“预言师”,一双长筒靴子,两只靴子上分别还镶有一颗拇指大的宝石,至于是什么颜色的,那就不得而知了。“预言师?”我下意识地喊了出来。那位客人笑了笑,道:“我们预言师协会和贵族是同年崛起的两大势力,但是我们初代会长制定‘不问世事,不违心道,不以他尊’的‘三不’方针,不过问世间的一切俗事,不违背自己内心的准则,不把他人当作绝对的圣人,来把我们预言师协会和外界分离,从而让我们静心修习预言术,得到预言术的真谛。”他端起茶杯喝了口产自陨光帝国的特级茶叶心光茶,继续说道,“因此我们错过了很多机会。上任会长死后,新任的会长要求我们打破‘三不’方针的束缚,于是派遣我到此联络贵族,以期友好共处。”
“贵会会长的好意我代沐家全体领下了。只是贵会会长应当明白,如今的大陆已经不是当初的大陆。暗流涌动,风波迭起,才是形容这个时代最好的词语。只凭友好相处四个字根本不足以使贵会在大陆上立足。这些,钱学先生应当明白吧?”父亲微笑着,示意我站在他的身边。我不知所措地走到他的右侧,有些心不在焉。毕竟,我才七岁,虽然读书读得多,可书上并没有这些枯燥的官方话,让我觉得乏味。那个被唤做钱学的人微微愣了片刻,皱起眉头,道:“家主阁下果然还是想要些什么吧!”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块小拇指大的玉石,向其中注入源力。随着源力的注入,淡淡的白光(应该是白色的,因为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颜色,只是后来父亲告诉我是白色的)开始从玉石的内部向外发散,缓缓凝聚成一个女子的形状。“你好,尊敬的家主阁下。”女子微微躬身,笑道。白光使得女子的容貌变得很模糊,身形也是如此。
“你就是当代预言师协会的会长?”父亲站起身来,眯着眼看着对方。“没错。我叫诺季,很高兴能见到家主阁下。我事先吩咐过钱学,有什么疑难问题才会召唤我,不知家主阁下和钱学有了什么矛盾么?”父亲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眼里充满崇拜之色看着诺季的钱学,徐徐说道:“我觉得,贵会的诚意有些不够。”女子有些歉意地笑道:“家主阁下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我们区区的预言师协会也没有什么十分珍稀的宝物,所以没有备上丰厚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