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至尾,杨牧都是冷眼旁观着。
冷眼旁观是种人生态度。年轻的时候骨子里流着满腔热血,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不管自己能力如何,也不管是否该是自己的事情,遇见了,大吼一声就甩开膀子冲过去了;当年纪渐长,吃了亏,流了泪,流了血,听到或者看到那些不平事,往往是自己置身事外,只是冷眼旁观着。
热闹是他们的,悲伤也是他们的,我只是一个看客,冷冷的注视着。
这可以称之为成长,或者说麻木后的圆滑。
他们的尸体很快的就被运走,散落在地上的血迹也很快就被晨风吹干。不一会,来往的人流就将干涸的血迹就着灰尘踩进了泥土里。若是没有亲眼所见,你绝无法相信仅仅是在刚才,两个生命就在消散了。
即使是看见了,他们的死也只是活在别人的记忆里,除此之外,别无所有。
吃过早餐,杨牧觉得自己昨晚消耗的体力又恢复了,反正也无事,走出茶馆后,信步于街上。
两个江湖客的死讯让这个安静的小镇活跃了起来,人们终于从苦闷的生活里发现了一个共同的话题,彼此之间谈的不亦乐乎。
杨牧有些奇怪,昨晚的那些人明明是冲着自己来的,计谋不可谓不好,心机也不可谓不毒,使苦肉计的那两人也不可谓不是条汉子,可惜在最后一刻,没有很好的隐藏好杀机,让自己心生警觉,从而逃过了一劫。从他们计划的严密性和组织的有效性来说,不可能一次不成后就不做了。
阴谋肯定是在酝酿的,只是会在何时爆发呢,杨牧在苦苦的思索着,若是自己是那位幕后的人,应该怎样去实现自己的目标呢。
揣摩别人的心思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虽然现在还未曾谋面,但杨牧隐隐约觉得,自己和对方,必将有一场异常惨烈和精彩的交锋。
杨牧在等待着,那个幕后之人的出招。
他知道,这既是幕后人在考验自己是否配和他交手,但这又何尝不是他也在考验那个幕后之人,是否值得自己与他为敌呢。
想到这,杨牧就有些了然,既然要来,那又何苦等待着,不用着急也不用焦虑,现在该干嘛就干嘛去。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杨牧从思绪里拉回了现实。
来的是三匹马,当然,马上是坐了人的。马是好马,而且是纯正的汗血宝马,人也是好人,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来者三人,个个精神饱满,骑在马上似乎比骑在女人身上更有精神,虽然宝马已出了汗血,但骑马之人却是呼吸均匀,显然武功不弱。
马像风一样的冲入了集市,一路狂奔。这里虽然是小镇,但街上的人并不少,如此也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当真是鸡飞狗跳。
杨牧就站在路中间,不躲也不闪。
马在杨牧身前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急停。
“好心理,居然不闪不避。”当先之人说道。
“好骑术。”杨牧微笑着说道。
“阁下可是杨牧杨公子?”
“正是。”
“杨公子大战江湖三十剑客的事迹如今在江湖中传的是沸沸扬扬,我家对公子甚是仰慕,听闻公子游历至此,高兴之至,在家备酒一桌,还请公子不辞路途辛苦,前往一叙。”
“回去转告你家主人,明天我亲自前往拜会。”听完对方的文绉绉的话后,杨牧回答道。
“好的,那公子慢慢玩,小人先行回去转告公子的话了。”行了一礼,三人就掉转马头,飞奔而回了。
大街上的人显然还不能理解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这么一个文弱的年轻人面前表现的那么卑微,所以当他们走后,大街上立马炸开了锅。
但这种揣测和议论都只是和身边的人悄悄地说,虽然这里相对闭塞,但也绝非不懂人情世故,万一这位公子不喜人们议论自己,到时候大开杀戒祸及池鱼,那自己真是死的毫无价值了。
对于路人的悄悄议论杨牧当做没有听到,坦然的走在大街上。不过被很多双眼睛盯着,毕竟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杨牧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突然走进了青楼,周围尽是些不善的眼光。这让他多多少少的觉得有些不自在,强装着镇定的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当看到前面有条僻静的小巷后,他立刻撒丫子的飞奔过去,看到身后好奇的群众还没跟上来,如释重负的施展轻功远远的跑开了。
只是几个起落,杨牧已经出了小镇,沿着一条小路慢慢的走着。没有去想昨晚那精心策划的暗杀,也没有去想今天莫名其妙邀请自己的人,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月夜下飞过的倩影。
现在不是春的季节,但这并不妨碍男人发春。只要想,男人任何时候都可以发春,相信这个是没有人会反对的。
杨牧的脸上挂着微笑,是那种温柔的、甜蜜的微笑。虽然现在还没抱的美人归,但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必然会有交集。对于这个,他有相当的自信。
满脑子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时间也过的快了。快乐的时光就像乞丐兜里的钱——本就不多,而且特别容易就没了。
“你就是最近江湖中声名大噪的杨牧?”一阵清脆的笑声打扰了杨牧幸福的幻想,这让他有点不开心。其实任何一个正沉浸在幸福的幻想里的人被别人打扰了都不会开心。但杨牧的不开心只是一瞬,他的脸上马上就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
虽然还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