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怡园惊变 五 理由 (1/2)

上官成威接着道：“纵然如此，夫人还是没有离开我，我很感谢夫人。是夫人使我这二十年来不致于孤独无伴。可是夫人不知道，我也并不快乐。夫人越是对我好，对我无微不致，我的心越是痛苦。我要的不是报恩，只是一个妻子，一个真真正正属于我的女人。可是夫人做不到。什么恩德！狗屁恩德！我越来越觉得是我对不住夫人，是我用所谓的恩德拴住了夫人，也将夫人的青春年华都藏送在我这么一个矮子身上。我爱夫人，但是我却因为爱害了夫人。我是一个罪人。”

凌秋雨痛苦地摇着头，泣然道：“夫君不要这样说，为妻已无地自容。”

上官成威仰天长叹一声，然后接着道：“从周天龙出现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夫人的心，已不在怡园。夫人之所以迟迟没有离开，仍是觉得愧对我。越是这样，夫人自己越是痛苦，我也并不快乐。现在，我做出了对不住夫人的事，任何的女人都不会容忍自己的丈夫做出这种事，夫人可以离开了……”

凌秋雨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道：“我知道夫君这些日子之所以那样，就是想给我一个离开的理由。”

上官成威叹道：“你我夫妻二十载，聚少离多。多数时候是你住‘听雨阁’，我住‘怡然居’。虽然有时我请夫人到‘怡然居’同住，或是我上‘听雨阁’住段时间，夫人也都没有拒绝过，你我也有同枕之情，但却总是显得很疏远。夫人需要尊重，我从不强求夫人，可我也是男人，也有七情六欲……”

凌秋雨道：“一切事情都不是夫君的错，是为妻不能尽到女人的责任。”

上官成威叹道：“夫人是女人当中的佼佼者，不但有美丽端庄的容貌，还聪明睿智。夫人为人妻，也是温良贤慧，夫人对我不能释怀，也只是因为两个字——不爱。”

凌秋雨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默然不语。上官成威越是这样说她越是内疚。

刚开始的时候，韩星也很奇怪，上官成威与凌秋雨夫妻二人何以一个住“听雨阁”，一个住“怡然居”呢？问上官婉玉，她支吾了半天，答道：“这就叫相敬如宾。”韩星还没有成亲，但他想，如果这样就叫做“相敬如宾“的话。那他宁愿一辈子与薛龙儿吵吵闹闹。也免得一“宾”三千里。“宾”仍“客”，上官成威将凌秋雨当成了“客”，凌秋雨将上官成威也当成了“客”。

上官成威接着道：“今日之事，虽然十分难堪，但能够让夫人走得坦然，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韩星一直觉得上官成威品行低劣，听完这些话，竟然也很同情他。

凌秋雨泪珠滚滚，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夫君。”

上官成威道：“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是我败德秽行对不起夫人。夫人请回房，好好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我送夫人上路。夫人去找他吧。”说着转身走入“怡然居”，反手将屋门紧闭。

上官婉玉不知何时已站在凌秋雨身傍，叹了口气，问道：“娘！我们真的要走吗？”

凌秋雨没有说话，径直朝“听雨阁”走去。

待她人影消失于夜色，韩星才忍不住问上官婉玉，道：“你追上那人了吗？”

上官婉玉冷“哼”了一声，道：“那溅人轻功了得，被她跑了，否则我非杀了她不可。”说着银牙咬得“吱吱”作响。

韩星问道：“师父和师娘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上官婉玉点了点头。

韩星道：“你怎么想？”

上官婉玉道：“娘如果真的选择走的话，我只有跟着她走。虽然有些对不住养父，但是他们就算勉强在一起，彼此也不会幸福。”

韩星道：“师娘心里只有师叔一个人。”

上官婉玉突地厉声厉色地道：“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我恨他！”说着头也不回，一直朝自己的房间行去。

韩星这才知道，上官婉玉并不粗心大意，也并不是凡事都想得开，毫无烦恼。她只是比一般女孩坚强，所以看起来才总是那么快乐。

韩星彻夜未眠。此事跟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他还是忍不住为每一个人的抉择烦忧。

第二天清早，上官成威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拉韩星起床练功，“怡然居”也不见人。

韩星来到大厅。见厅门紧闭，有些奇怪。随口问一个仆人，仆人道：“老爷在里面。好像在这里坐了一夜。”

韩星推开厅门，果然见上官成威端坐在里面。厅门一开，透入万丈阳光，他本能地眯起了眼睛，道：“把厅门关上。”

韩星忙道了一声“是”，转身关闭厅门。缓缓走到了上官成威跟前，上前欠身为礼，道了一声：“师父早安！”

上官成威木然而坐，看也没有看韩星一眼，只是点了点头。

在他的右手边的桌上放着一个包袱，像是为凌秋雨准备的。凌秋雨与上官婉玉还没有来。

韩星在左首的一排座椅上落了座，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有陪上官成威等着。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凌秋雨与上官婉玉还是没有出现。上官成威目注着大厅的门。朝阳已从门缝中透了进来，柔和而温暖，他悠然地道：“也许夫人又犹豫了。”眼神中泛出几分欣慰。

韩星心想，也许上官成威是真的舍不得凌秋雨离开，所以见凌秋雨迟迟没有动身才欣慰。相信只要凌秋雨肯再留在他身边，他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不论真心假意，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