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中学阶段,苏然正儿八经把心思花到学习上的时间,也就高三的两年。在其他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是“好学生”。
初一下半学期,渐渐和周围的同学熟悉了,苏然调皮的天性,也逐渐显露了出来。苏然当时的历史老师祁智老师,对苏然记忆犹深。有一次刚上课,祁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课,苏然和同学在下面玩。老师干涉了好几次,苏然和同桌视而不见。最后没办法了,祁老师离开教室,径直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任课老师中,苏然和同学最害怕的就是班主任马老师。看到祁老师走去的方向,苏然和董超跑出教室,左右拽着祁老师胳膊,将他活生生拽回教室。祁老师重新开始上课前,狠狠训斥了苏然和董超等人。训斥时,他们像吃错食的小猫一样,一声不吭;待到祁老师重新上课,他们又开始捣乱。祁老师气得无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乎完一堂课。
多年以后,苏然想起自己的中学阶段,他对初中的逃课,感到十分可恶。那时,他跟着班里最调皮的几个孩子逃课时,学会了抽烟、喝酒、打牌。过早沾染上这些习惯,自然成了大家眼里的坏孩子。上初三后,苏然不再逃课,也远离了喝酒打牌,但却一直抽烟。烟陪伴了苏然很多年,直到他后来准备要孩子时,才狠心跟香烟说了拜拜。
初中时,班上有几个孩子,从逃课开始,渐渐做得有些“过火”了。比如晚上跑到村里偷农民的鸡,拿到租来的房子里炖了下酒吃;比如联络一帮人去赌博或者打架,或者冬日的深夜,每人拿着编织袋去街上偷煤……最严重的一次,他们偷了两桶加油站的汽油,100升,被告到派出所,其中两个带头的被抓了起来。但这些事,苏然都没有参与。他喜欢去尝试新奇的事,满足好奇心,但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让他不会去偷去抢,去打架斗殴。
苏然记得,很小时候,夏日的某一个黄昏,奶奶坐在家门口的两棵老椿树中间的一个大石头上,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母子俩相依为命,年幼的儿子给地主家放牛。一天回家,光着身子的儿子给了母亲一个顶针。母亲问怎么带回来的,儿子说,藏pì_yǎn里带回来的。母亲夸赞儿子聪明,有本事。从此以后,从偷一针一线开始,儿子逐渐变成了江洋大盗。有一回被官府逮住,在刑场上砍头前,跪在地上的儿子,把母亲叫到身边说:“妈,让我再吃口奶。”母亲给儿子吃奶,没想到,儿子一口将母亲的**咬了下来。母亲忍着剧痛,眼里流着泪,问儿子:“为什么咬我?”儿子说:“当时我带顶针回来,你要是打我骂我一顿,让我不要干偷鸡摸狗的事,我就不会是今天这下场了!”母亲听了一个劲儿哭。
这个故事,在幼年苏然心里生了根,让他树立一个做人的基本原则:不管怎样,都不能偷抢!所以,每次当同学策划去偷鸡摸狗时,苏然就推脱说家里有事回家了。
一直以来,苏然对初中那帮哥们没有多少反感。但是上初三时,当一起的刘武德有一天对苏然说,“你姐姐长得很漂亮,我想去追她,把她睡了”时,苏然第一次对刘武德,以及和刘武德一样的哥们,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憎恶。他们的粗俗和卑鄙,和苏然的本性太不符合。从那以后,苏然渐渐甩开了那帮所谓的“哥们”。
上初三时,对刘武德一帮,苏然基本上脱离开了。但有一次散学后,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课桌上,董超正给苏然讲数学题,逃课回来的刘武德一帮,趴在窗户上,朝董超脸上吐口水时,苏然并没有阻止。如果苏然替董超说情,刘武德一帮肯定不会刁难董超。董超对待王佳佳的放肆,早就惹怒了刘武德一伙。他们走进教室,嘴里呼出浓浓的酒味,醉醺醺来到桌子前,将董超从座位上拉扯出来,然后拳脚雨点般落在董超身上。不过董超也够种,最后被打得鼻子流血,也没有吭一声。
苏然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那一刻,他有报复的快感,但也有愧疚。毕竟,董超毫无保留地帮他辅导数学。愧疚心唤起了苏然的善良,他对着一帮人,大声喊:“不要再打了!”刘武德等人看看苏然,有点惊讶。
“苏然,想做好人?”其中一个问。
“打打就算了,打太久也没意思。”苏然不惊不惧地说。
虽然喝了酒,但刘武德等人听了,确实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罢手了。临走前,他们不忘警告董超:“以后检点些,要不是苏然求情,今天揍死你!”董超眼里充满仇恨,看着刘武德等人嘻嘻哈哈走出教室。
“苏然,谢谢你!”董超擦去嘴角的血丝,对苏然说。
“不要谢我,没啥可谢的。”
上高中后,苏然对刘武德一伙,更是气愤。有一次下晚自习,刘武德走上去,拍拍前面一个陌生同学的肩膀,那学生回过头,刘武德照脸就是一拳。那学生有些懵,刘武德说:“谁让你走路吹口哨?我听不惯,所以打你一拳!”说完就兴致勃勃走了。还有一次,刘武德一伙六七人,站在教室(农村教室是平房)前晒太阳,眼前刚走过去一个男生,他们互相挤一挤眼,追上去摁住那男生一顿揍。其他人跟着起哄,不明原因,问刘武德为啥要揍人。刘武德说:“他走路姿势太难看了!”一群人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知带来的愚昧和野蛮。
苏然讨厌他们的,正是他们的无知、愚昧和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