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之前跟庄晓认识？”沈无华提壶为江沅倒一杯酒，眉目如常漫不经心。
“嗯？…也不算吧她之前只是搭过我的车。”江沅捏着酒杯，这套酒具沈无华特意请姜国有名工匠烧制，外面白底青花里面正好相反青底白花，他握着酒杯看着渐渐平复下来不卷涟漪的酒，看着里面呈现的倒影，“她叫庄晓…吗。”
沈无华想起那张明明青葱水嫩却故作老成的脸，莫名有些有些忍俊不禁，他抬头看了对面的江沅一眼，见他低垂眼眸暗波浮动。
“对了，她怎么在东风台？”
“在东风台的能有什么人。”沈无华说的刻意，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瞄了一眼江沅，见他果然有反应，抬起脸望向他仅仅一瞬又低下头。
“听说皇上有意把黄觉之女黄锦来，许配给你王爷。”
沈无华笑起来，他说话喜欢绵里藏针，此刻神色如常声音里带着嘲讽：“王爷此生无需努力便可获得这一切，连出生都是被安排极好的王爷，这婚姻也不需要你愁了。”
江沅听了面无表情，甚至莞尔，刚要回答，就听见一阵花瓶破碎的声音传来，似是楼下，他皱皱眉头问。
沈无华薄酒两杯下肚，起身。
招来小厮一问是庄晓出了事。两人行至楼下，阿炼泼辣的声音明显听的清楚，走近了，见她扬这眉毛，鲜红的嘴唇张张合合，口中的话语不带一个脏字儿把一个人说的体无完肤，最后来了三字儿，“丢出去。”
骂的是站在阿炼对面那个绫罗绸缎便身，金银珠宝挂满的乡绅，那乡绅鼻孔冒血，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被阿炼羞辱极了，他身后的四个小厮都保持这举椅子状，五个人似是被唬住了大眼瞪小眼。
庄晓此刻现在阿炼身后，垂着头发髻有些散乱，露出衣袖的手捏紧成拳头，牙齿抿得紧。
沈无华七七八八也听了个大概，这乡绅不知是酒醉还是自醉，刚才一把扯过阿炼旁边的庄晓，就要乱亲，庄晓被吓着失措之余岂会善罢甘休忍气吞声的推开那人，于是乎一拳捣上乡绅娇嫩的鼻子外附一巴掌。乡绅被打之后气焰高涨，嚷嚷这自己牛bi的身份让小厮砸场。
此时，赵幅领来的几个彪形大汉，一手一个的提起乡绅和他的小厮，走至远离东风的地方，将满嘴脏话的五人丟掷出去。
阿炼手里颠着那乡绅的钱袋，冷笑：“果然是乡下的，真是封闭，还敢惹东风台。猖狂！”罢了，挥挥手绢，笑容满面：“大家继续，大家继续啊！”
本来寂静的东风台又恢复到热闹的状态，丝竹声再起，歌舞依旧，阿炼瞥了一眼庄晓，眉宇间隐隐有无奈，叹息了一声，对她说：“先随我来吧。”
桑榆轩旁边的小间，阿炼命人打来热水，帮庄晓整理整理，又摸了摸水温，半晌开口：
“你初次来东风台，诸多不知，这种情况有时也会发生，我不要你习惯，只望你把握好分寸，你虽是沈相带来的人，可我不见得你对这位置有多大兴趣，去留都在你的手上，你想清楚罢。好好歇息，想好明日隅中我来找你。”
说罢，走出小间关上门。
庄晓解开衣带踏入水中，水温正好，她闭上眼眸，捂住脸，她究竟是为什么在这里，沈无华的一句话就决定她的去留，离开吧，回到朝夕涯的那方茅庐？那充满回忆之地？
可笑。
她的手缓缓摸上自己的左肩，现在那个窟窿正在慢慢的愈合，但是怎么能说忘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