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晟跑回观里的时候,正遇到翠山拎着一壶热水从水房出来。陆子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白露呢?在屋子里吗?”
翠山看到他着急的样子,有些懵,眼睛向后一瞟,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喜道:“师叔祖?!”
宁君此时刚跑回来,喘着气道:“翠山啊……你师父呢?”
翠山见两人都有些急,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好,看着他们有些道:“师父……去大师伯屋里去了啊。”
陆子晟一怔,脸色一沉,立马朝谷雨屋里跑去,寒也紧随其上。
“砰”地一声,谷雨的房门被突然打开,屋里点着一只烛,火光微暗,东西都摆放到位,就如平时一般。
可是,没有人。
谷雨不在,白露也不在。
宁君在屋里搜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陆子晟站在屋子中间,手中攥着桌上的杯子,手背青筋微起。他心中早已乱如麻,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他把她弄丢了。她明明经脉全封,法力完全使不出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全身气血不畅而疼痛——在她这么需要他的保护时候,他却把她弄丢了。
而他竟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她!
宁君也眉头紧锁,对陆子晟道:“先别急,白露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他要动手早动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陆子晟咬牙道:“今晚白露很不安,跟我说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还让我赶紧去找她师父……”
寒看着外面天,脸色也很沉重。
宁君拍拍陆子晟肩膀道:“我们这么多人呢,且惊蛰未必料到我和邢然会来,应是没有准备的。再者……”宁君顿了顿,提了一口气道,“惊蛰毕竟是她师兄,我倒愿意相信他不会这么狠绝。”
***
白露清醒的时候,双耳还在嗡嗡地响,周身又有一阵寒冷侵袭,她不由得抱紧了身体。
睁开眼睛,她便看到自己躺在一个洞穴中,身下是平坦而冰凉的石头。
“师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声音低沉而又无比熟悉,在这冰冷的空间里却更让她浑身战栗。
她回过头去,在她身后,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人背对着她站着。他一身的衣服整齐而芳洁,双手背在身后,右手虎口轻轻扣着左手的手腕。白露看向他的身侧,那里有一口冰棺,里面却已经是空的了。
白露一愣,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
背对着的他,朝向她的那双手的掌心中,还有一道长长的浅色的疤痕,那是他第一次独自与鬼灵缠斗时,被割下的一剑。当时少年好强,不想让师父和师兄知道,便只告诉了白露,还是她抱着药罐给他上的药。
白露在看到疤痕的第一刻,也是突然明白的一瞬间,眼泪快速地掉了下来,隐没在衣服中。
白露吸住鼻子,双手握拳,强迫让自己情绪平缓下来,她嗓子突然变得干哑,很久后才干涩道:“二师兄。是你吗?”
是你吗?
是你……吗?
那人嗓子里发出一声浅浅的笑声,他缓缓转过身来,那是多么熟悉的面容,又是多久没有见过的面容。白露的指甲尖深深扣进了手心,用力到微微颤抖。
“师妹,好久不见。”
这副身体,这张面容,确实是,好久不见。
白露嘲讽地笑了一声,她低下即将蓄满眼泪的眼睛道:“惊蛰,你不再是我师兄了。”
惊蛰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道:“没关系,我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天。”
白露摇头,“不,那句话不是说给你的,是说给我自己的。”
惊蛰微微一笑,未置一词,他走了几步,到冰棺旁,摸着冰棺的壁道:“白露,说实话,我没准备放弃你这个师妹。今天只要你配合,以后只要你愿意,我们以后一样可以做师兄妹。我不会要你的命。”
“呵……”白露偏过头道。“那我要谢谢你?”
惊蛰抿唇轻轻笑道:“白露,我很小就没有亲人了,最亲的也莫过于你这个师妹,这点我不撒谎。”
白露笑得苍白道:“那又怎么样?惊蛰,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惊蛰低头踱了两步,走到白露身边道:“你之前有怀疑过我?”
“没有。”
“那你为何并不惊讶?”
白露默了一瞬道:“因为,我发现过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我没有怀疑过你,我想着会有其他缘由,可这世间哪来的那么多巧合和其他。”
他道:“比如?”
“幻境里的时候,你说话的语气。还有,你扮的‘大师兄’给我的感觉。一开始你扮的确实很像大师兄,意气风发,直率坦言,可是渐渐地相处下来,你说话做事越来越像你自己,越来越是一个处事圆滑又让所有人都觉得很舒服的人,可大师兄并非这样。今天早上,你和我娘亲聊天时说的那段好听又礼貌的话,多么像是我认识的惊蛰。”
惊蛰点点头,走到山洞内壁前,面向白露道:“嗯,你说得都对。”
白露抬头,目光似箭道:“那真正的大师兄在哪?你有没有把师父怎么样?”
“谷雨啊,他被我变成师父的模样,在师父闭关的山洞里睡着呢,现在估计也已经被你那个小情人发现了。至于师父……你还记不记得七年前师父曾经出门一趟,回来时受了重伤?那时,我们三个只有我和师父一起,其实当时师父的伤已经难愈了,他已有准备将位子传给谷雨。然而,巧的是,谷雨那段时间正跟师父说想要云游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