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不怕死的固执老头！”
楚离贵为仙御大陆人人敬仰的仙君大人，也作为曾经和老鱼头交情最深的几人之一，还是很清楚了解老鱼头的性子。
交情虽然不如亲朋好友般宝贵深厚，却胜在棋逢对手般猩猩相惜，这是楚离对其他所有人都不曾生出过的情感。
老鱼头的目光直盯着他亲自栽下并养殖了二十多年的竹林，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常人难以觉察的幅度。
不过，还是被在场众人敏锐地感知到了。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不管是修仙经验，还是观察环境的细致能力均在他们成名后到现如今的这段时间里臻至完美。
是在拖延时间吗？跟甄胖子有关系吗？楚离暗自思索着，他的眉眼在冬日初冬的暖阳中细微地蹙在一起，少了几分霸者的威严，却多了几分含蓄的味道。
他在等待时机。
一个能从老鱼头站立的姿势中，或者老鱼头行动的微末破绽中露出的短暂时机。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楚离还是懂得，虽然他是一个性子急躁的人，但不妨碍他同时拥有慢性子的耐心和细致。否则，他也不可能独自一人站在修仙界的巅峰这么多年而不倒。
哞哞，太一真人胯下的青牛似乎也不耐烦。
鲲鹏尊者鬓角的寒霜，实在是有趣，好像能随着他心情情绪的变化而变化，只是这么多年来，自从他站在修仙界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至高位置以来，他的心情就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过。
鬓角的寒霜如爬山虎般缓缓蔓延着，不经意间已经染满了他的发丝，他的斗笠。附裹着寒霜的斗笠在阳光下冰棱棱的，透明的，那寒意直透人心。
而作为透明人的武破天，作为南域的最强者，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他的视线总是跟随着大伙的视线，他的表情一直也没有变过，仿佛是一具傀儡，木然而无情。
此无情非彼无情，仅是毫无情绪波动。
比如知道自己被困在老鱼头事先布置好的阵法中，他没有其他人应该有的愤怒，比如老鱼头对于自己这伙人的轻视，他也丝毫没有应该有的回敬。
当然，自己跟他们也不是纯粹意义上的一伙人，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共同出现在了正确的地点而已。
老鱼头的死鱼眼，不再是毫无生机，毫无情绪，或者说它突兀变成了一副正常人的正常双眼。
明亮而深邃。
竹林中的“飒！飒！”声在风停的一刻便消逝了，而老鱼头的双眼却恢复到二十多年的模样。那双眼，他亲自封印了二十多年，他本来不想也不愿意去看清这个不和谐的世界，这片洒满弱者鲜血极不人道的世界，这个他心爱的人身死的世界。
他的世界。
……
……
南域南国，最出名不是男女表达爱慕信物春来发枝的红豆，而是破川河处的仙树。
仙树因为仙人而出名，纵然仙人已经白日飞升，不知道此刻是骑鹤游天下，还是正努力地修炼，也不知道那位名动一时在仙御大陆掀起一阵修仙狂潮的极苦仙人还记不记得这片他生活过的地方，这片他脱离疾苦的地方。
破川河处的水依然哗啦啦地流淌着，河不深，浅的地方及大人的膝盖，深的地方也就2,3米而已。从来没有断过流的青色溪河静静地流淌，静静地存在，就如同人们本来认为的那样。至于，它名字的由来也随着历史的风而去，仿佛是那清风下被刮走的尘埃，渺小而坚硬。
在人们口中，它有另一种好听一点的名字，沙粒，虽然依然不起眼，却总好过那卑微的名称：尘埃。那个一出生仿佛就让人抬不起头好好做人的名字。
它的特性呢，是坚硬。
在林清穿越之前的那片注重科技文明的星球，在那里，人们通常把它的硬度划分到和钻石一个档次。
在那里有句佛教的俚语：“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内心处能蕴含整个世界的小小尘埃能不硬，能不坚强吗？
那被‘坚强’尘埃包围住的小小身影，突兀地醒来。世界给他睁开的第一眼礼物却不是那么的友善，而是一阵风。
阴风阵阵，阴冷滋生恐惧。试想一下，当你在家酣畅淋漓大睡的时候，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你发现自己在一片满是墓碑的坟地，会不会感觉到阴冷呢？那阴冷不仅是由外而内，更是由内而外。就连林清的心，林清的思维均会随着阵阵阴风扩散开来，在空气中，在坟地里，在心海的平静湖面，卷起一阵涟漪。
“嗯啊，头好痛。”已经不是第一次的头痛欲裂，林清的人生总是那么的悲惨，谁让他要作直面人生的勇士呢？
“这里是哪里？”
林清，疑惑地观察着四周，当他看清后山坟地的情形时候，也当真被突兀的漫山坟林吓了一跳。
“菩萨保佑，太上老君保佑，……喝，急急如律令。”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菩萨，又有没有太上老君，但谁又真的在乎呢？
林清从小生活在地球村中国的西南边陲，那里的人们大多数信奉佛教，每逢逢年过节以及一些其他的特殊节日都要焚香祷告，都要请求菩萨佛主的庇佑。他自然也不例外。
漫山遍野的墓碑，独自一人的凄凉，两世为人加起来不足不惑的林清心中难免悲凉。鬼神之道一向均是信则有，不信则无，问题是他几十年的人生都信奉此道。上一世的佛，这一世的仙，都已经如种子般深深地种在他的心灵深处，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