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鲜红的血液瞬间消融在干裂的泥土中,在这灰黄色的土地上呈现出鲜明的色差。
男子的面色苍白的有些可怕,原本年轻俊朗的面容此刻看上去却是犹如五十多岁的老头,整张脸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就像是被人毁去了容貌,血淋淋然而却没有一滴血流下来。
而他,软软地趴扶在路边的树干上,早已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传说中的蚀骨之毒——碧落黄泉,竟会是如此的狠毒霸道。只是短短三日,他就已经撑不住了。
然而,又怎会甘心,他又岂能容那下毒之人轻易得逞。如果就这样死了,那才是个笑话。
“少爷,天山就在前面,求您一定要撑住啊。”
少辛此刻也已累的没有了力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是想到只要上了天山,少爷就能得救,他就又有了爬起来继续走下去的力气。
靠在树干上的男子闭了闭眼,干涩的喉间发出一声犹如野兽哀鸣般的嘶吼,“走。”
山高万丈,路途艰辛,这一路走来危险重重。途中荒野丛林,迷雾重重,若不是有功力傍身,在这剧毒的摧残下,恐怕早已是遗尸荒野。
浑身是血的男子在黑衣侍卫的搀扶下慢慢的向前方走去,也许前面还有更多想不到的困境在等着他们,也许他的身体根本撑不到天山。
但,既然活着的希望就在前方,那这途中的艰难险阻又算得了什么?
对于一个身中剧毒的将死之人来说,恐怕任何的困难都阻挡不了求生的yù_wàng。
……
虽然如今已是暖春,然而天山云雾峰上却白雪依旧,遮红掩绿。似整个天地间都只剩下白色,看上去纯净美好却又沉寂的令人心悸。
但在这茫茫之中,却有一处天地与之大不相同。
沿着花枝低垂的曲桥一路向前,循着那青稞石子铺就的蜿蜒小路,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一丝花香。远处传来少女的歌声,清丽空灵,仿若幽谷中潺潺的溪水。
寻着歌声渐近,远山近现,却骤然踏进了一片花海。
各色斑斓的鲜花欣然怒放,漫路延伸,千姿百态,妖娆妩媚。花海的尽头是一幢白色小楼,艳红的牡丹花在楼前绽放,衬着蓝天白云,极致妍丽,炫然夺目。
楼前的花丛中,蝴蝶共舞,掩映着一架精致小巧的秋千。山风夹杂着一缕醉人的花香扑面而来,惹得落花片片飞散,有几片调皮的落到了秋千上女孩的发上,乌发如墨,花瓣似雪,黑白相间甚是好看。
“主上,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那人是一个月前上的天山,此番是来寻找解药的。”
秋千架旁,一绿衣女子轻声低语,毕恭毕敬,即使面前的女孩比她小了太多。
如预想中的一样,她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看着面前的白色身影如蝶儿般飘来晃去,青鸾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角,方才缓缓的说道:“是锦州云家的人,看上去确实不一般。”
晃动的秋千缓缓停了下来,女孩拽在秋千两旁的小手无意识的握紧。
终于来了吗?
唇角轻扬,划出一丝有些古怪的笑意,她还以为永远也等不到这样的机会呢。
“你去准备一下吧。”
良久,她才发话,青涩稚嫩的嗓音中却自有一抹不容忽视的坚定。
青鸾在身后深深的凝视着她,这么小的年纪,这么出色的外表,本是被人疼爱,养在深闺,不知人世疾苦,享受着这世间令人艳羡的尊贵。
而如今却……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心口憋闷的慌。然而最终,所有的同情,怜爱,都被深深的压制在心底。
说到底,她自己也只是一个遵从主上命令的下属而已。
空气中有阵阵花香飘过,馥郁芬芳,沁人心脾。就连那秋千架上的藤萝,似乎也在这油油绿意中染上了几丝芳香。
是夜,山风阵阵。可能是要变天的缘故,月色稀薄,天色昏暗,空气中带来阵阵凉意,竟让人莫名地感觉到寒冷。
云景站在云雾峰峰顶的流连亭,俯视着山峰下的一片黑暗,表情莫名。
他上天山已有一月多余,身上的碧落黄泉虽已经控制住,至少从外表看已恢复了正常,可他知道体内的毒素还并未清除。
天山,幽冥教,教王。传言他可解世间百毒,活死人,肉白骨。
那人并未挑明什么时候会拿出解药,只每天都会派人送来可以压制此毒的药物。并言明让他安心休养,三个月内必定有所交代。
安心?呵,云景嘲讽一笑,真把他当三岁小孩呢?
那人将他困在这里必是有所预谋,锦州云家,天下首富,武林世家,贪图垂涎者数不甚数,那老妖魔怎么可能会没有所求?
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随即又恢复如常,纵使他平日有天大的本事,此刻怕也只能暂为俎下之鱼。
不过,左手大拇指轻轻地抚着手中的牡丹花瓣,倒也有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花瓣小小的一片,却格外的艳红,上面只写着“碧落黄泉”四个字。
蝇头小楷,清舒漂亮,一眼便知晓是出自女子之手。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小而软的花瓣上还可以写字?
虽只是四个字,一撇一捺间却尽显风采。这天山之上竟有书法功力如此深厚的女子,到让他有些好奇。
对于天山,虽不曾格外关注却也有些了解。
神秘,妖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