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寝室里最后到的一个,当我把东西搁在寝室唯一一张空桌上后,终于累得瘫坐在椅子上,对大学的满腹激情已在闷热烦躁的车厢里消失殆尽。我也饿得前胸贴后背,早餐那两块面包哪经得起近九个小时颠簸的折腾。于是肚子提议该去找点吃的,但酸软的脚立刻抗议:走不动了,再说这地儿人生地不熟的得花多少功夫?
正当我脑海里天人交战时,从阳台走进一个女生大叫我的名字:张欣!我大惊,抬眼一望,好眼熟,是、、、是高中隔壁班的李莉。于是激动的画面上演,我俩抱在一起兴奋得高声尖叫。
人生有三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人。虽说以前只是点头之交,但在千里之外相遇且是室友,这缘份也是难得。她像对亲人似的对我,于是我吃她的泡面,穿她的拖鞋,睡她的床,我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整理那堆东西。
洗完澡我就爬到床上躺下,原以为累极的我会很快睡着,但结果却是我大睁着眼睛无法入睡。两个小时后,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十八年以来的首次失眠降临了。
我用上了曾经我以为此生跟自己绝缘的东西:数羊。“一只小羊,两只白羊,三只绵羊,四只山羊、、、八百六十五只黑羊,八百六十六只母羊、、、终于,我宣告数羊入睡计划破产。
可能是太热了吧,于是我下床冲了个凉,把被子踢一边儿去再躺下。半小时后,我发现自己的脑子依然十分清醒,难道不够累?我用脚勾着床尾开始做仰卧起坐,直到李莉半梦半醒的发出抗议才停止。屋子里静得只剩下我的心跳声。
半小时后,我认命的打开灯,看书吧!我拿起唯一带的一本英语书看着,居然不到十分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就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张欣版,我第二天在电话里对表姐如是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们都已洗漱完毕。我起床后,李莉就开始介绍:“安阳,河南人;许泱,重庆人。”然后指着我说:“张欣,我高中同学。”她们都觉得我跟李莉大学还在一班不可思议,于是话题展开。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果真不假。
“李莉,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475,考得人都郁闷了啊。”
“520,考试那两天拉肚子影响发挥,不然也不会落到这破学校。”
“我535呢,超水平发挥,上重点都没问题,填志愿时老师叫我保守。”
“这也不能怪老师,要是填高了没考好还不更郁闷啊。安阳,我没说你。”
“唉,这一锤定音的事谁说得清呢。”
“对了,昨天带我们去报道的那个学长听说是院学生会主席呢。”
“他人还不错,又高又帅,估计有178。”
“不止吧,我跟她站一起只到他的肩膀,肯定有180。”
“张欣,你最后到,也是他带你去注册的吗?”
“肯定不是,带我去的那个人最多170。”
“、、、、、、”
、、、、
虽然我插不上太多话,但心里很兴奋,我将有一群热情可爱的室友,不是吗?
11点,吃饭时间到。但大家都没有食欲,于是各自拿出零食吃了,然后午睡。睡之前李莉提醒我们下午两点开班会,我们要早点起床。正当我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李莉叫我起床,我一看表,才一点。虽然我怀疑这也太早了,但基于我对这学校最不熟悉,我还是无异议的起床了。
实事证明我的怀疑大错特错了,教室太多,等我们如愿找到7412时,里面已坐满了人,我们赶紧找四个空位坐好。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她先是欢迎我们,然后把学院夸赞一番,这些话早在我报道时就听学长学姐们说过无数次,所以后来她说什么我都没听进,除了那句:开学第一周不开课,好让大家熟悉校园。
当然,接下来的一周我们是轻松的,整天在校园里打转。可惜方向感极差的我始终分不清三教和四教的入口如何区别,去七教和一教该向哪边转。不过我分清了高的那个性格像男孩一样豪爽的是许泱,矮的那个看上去温柔的是安阳。
这周发生了两件值得一提的事。一是关于打牌,由于太无聊,寝室就买了两副牌打升级。那次我的对家安阳出错一张牌,让她们得了二十分。我火大的说:“你干嘛出十分。”“我爱怎么出就怎么出。”她更大声。“可是你错了。”“错了又怎么样,又不输钱输命。”她几乎是用吼的。
我心里那个委屈啊,我告诉自己要坚强,告诉自己你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可是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最终还是滴落下来。我把牌一放说我不打了,然后爬进被窝哭,哭自己的软弱,哭自己的窝囊,哭自己为什么要哭。
她们去对面叫了一个人继续打,我在被子底下哭得更伤心。一会儿,电话响了。就跟电视里演得一样,是我妈打来的。她听出我声音不对,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没事,只是感冒了。她就再三叮嘱我要吃药,要多穿衣服,也不管当时是炎热的九月,说第二天会再打来看我的康复情况。这是第一次我没嫌妈妈的话唠叨。
再一件是关于应征。教学校外有很多部门招干,学生会,校团委,青干社、、、我跟许泱决定去看看,权衡之后我们去了大学生自律委员会的桌前。那个负责人问我们想要去哪个部门,我一看,有个办公室看起来不错,于是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