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自是不理,又挑断赵高左脚的脚筋,这才还剑入鞘,冷冷的道:“把他拖下去,传太医为他医治。治好后,关入大牢。”
韩谈瞟了一眼子易,子易会意,吩咐左右把赵高拖了下去。
李婉清见胡亥不杀赵高,用衣袖擦干眼泪,道:“谢陛下。”
胡亥再次扶起李婉清,正色道:“你马上回寝宫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完,让子泽安排一个亲卫队护送她回寝宫。
这次扳倒赵高,李婉清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她的帮忙,韩谈想要骗过赵高,绝非易事;如果不是她暗传消息,胡亥又岂能准确掌握赵高的动态,得以精心布局。
送走李婉清,胡亥忽然想起一个人,赵高指鹿为马时,有一个大臣因为没有说是马,被赵高打入了大牢。
“这帮大臣里,也就他还有些骨气,如果他还健在,不妨重用,以振朝纲。”
想及此,胡亥走上台阶,坐回到皇座上,问道:“那日赵高指鹿为马,有一个大臣被打入大牢,不知他还在不在人间?”
一提到指鹿为马,朝堂上的大臣皆无地自容,等了好半天,才有一个大臣回答:“陛下,好像还在吧,最近没听说赵高杀人。”
胡亥又道:“谁知道他关在哪里?”
刚才说话的那个大臣道:“陛下,臣知道。”
胡亥想了想,道:“众位大人都入座吧。”
大臣们跪了半天,听了胡亥的话,如久旱逢甘霖,纷纷拜谢,依序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待群臣坐定,胡亥指着刚才说话的大臣,道:“你去把那位大人请来。”他努力回忆了一下,朝堂上这些大臣,除了韩谈、子婴等人,他愣是一个也叫不出名字来。
“诺!”那位大臣站起来,缓缓退了出去,
胡亥有些不放心,冲着子泽道:“子泽,你跟着他去。”子泽“诺”了一声,跟了出去。
胡亥吁了口气,对着子婴道:“子婴,朕让你为相,就是希望你挑起大梁,如今大秦不比之前,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子婴糊里糊涂的被任命为丞相,心中始终有疑惑,此时听了胡亥的话,心中的一股热血被激发出来,应道:“臣一定竭尽全力,尽心辅佐陛下。”
胡亥点了点,道:“如此甚好。”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子婴,如今章邯将军身在何处?”
子婴思忖道:“他这般问我,是在试探我吗?哎,想那么多干嘛,他要杀我何需借口。”当下正色道:“陛下,章邯将军现在正围困巨鹿。”子婴向来深居简出,不问政事,不过,那都只是表面现象,作为始皇帝的孙子,他岂会不关心大秦的命运。
胡亥眉头紧皱,陷入沉思:“章邯还在围困巨鹿,也就是说巨鹿决战尚未开始。按史书记载,赵高指鹿为马时,章邯已经战败投降了,看来史书记载也有偏差嘛!还好,还好,如果打赢巨鹿之战,便能稳固大秦的根基。”
顿了顿,转念又想:“巨鹿之战,额,章邯败了,章邯败了,不行,我一定要扭转局面,不然大秦就真的要玩完了。”
这样一想,胡亥将目光投到子婴身上,坚毅的道:“子婴,朕要御驾亲征,这里的残局就靠你来收拾了。朕出发之后,由你来监国,大小官员的任命,朝政之事皆由你决断。”
子婴闻言,走到大殿中央,重重的拜了三拜,激动的道:“臣领命。”其他大臣见此,纷纷跪在子婴身后,高呼:“陛下英明!陛下英明!陛下英明!”
韩谈脸上的肌肉动了动,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脸色的表情极为怪异,不过,只片刻之间,他脸上的怪异表情就消失不见了,竟是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胡亥面色微沉,摆了摆手,道:“都入座吧!”他向来不喜欢大臣们趋炎附势的言行举止,此情此景,令他心生厌恶,愈加鄙视这群大臣,遂叹息几声,不再言语。
大臣们见胡亥不吃这套,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埋头琢磨胡亥的心思。
不久,子泽领着一个身穿囚服的大臣走了进来,胡亥稍稍提起精神,目光随着他们移动。
那身穿囚服的大臣一见到胡亥,先是一怔,随即跪在地上,拜道:“罪臣伏生拜见陛下。”
“伏生!额,你就是那个藏书的伏生?”胡亥突然问道。
伏生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打了一个激灵,生生惊出一身冷汗,面色煞白的道:“陛下,您,您都知道了?”
胡亥暗道:“哎呀,我又失言了。”遂摆摆手,坏坏的笑了笑,道:“朕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伏生诧异的望着胡亥,如坠入云里雾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胡亥诡异的哼了一声,悠悠道:“伏生,朕看你颇为正直,就命你为御史大夫吧。”他轻描淡写的说完,扫了一眼大殿上的大臣。任命一个位居三公的要职,他如此随心所欲,明眼人看出来他是淡定从容,一般人只认为他是胡作非为。
伏生愈加诧异,愣了好一会儿才磕头谢恩。
诏书一下,大臣们吃惊也就算了,连子婴都有些吃惊,心想:“伏生原本只是一个博士,一下子位列三公,也太草率了吧。不过,他不也任命我为丞相了吗?哼哼,如今他行事倒是果断得很,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好像变了一个人。”
韩谈也有疑虑,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发现胡亥行事怪异归怪异,却很有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