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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呆网 >> 都市小说 >> 天下雨了我还在飞 >> 第二章 幻觉么

我对南方的这个城市有着完全的依赖和深深的厌恶。它夏天炙热如火炉焚烧着一切一切的yu望,冬天象南极冰窖冻结了全部的希望。下雨的晚上觉得格外的阴冷和潮湿,象是小时候去过的藏着食物的地窖,一样的黑暗,一样的窒息。我总是蜷坐在窗口惊恐的望着窗外淅沥的雨,想着雨线直插入大地时是否溅起了血液。

我无法睡觉,闭上眼睛就会觉得有一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感到肺在剧烈地收缩着,喉咙里卡着绝望吐不出来。我吃安眠药,一粒,两粒……很多,可是没有用。我看着手中大把的药片,心底涌起大片大片地强烈的吞食的yu望。脑海里会浮现巨蟒吞食美丽羚羊的景象,不用咀嚼,不用撕裂,就那么完整地吞下去,完全吞下,比之狮虎的凶残,巨蟒上辈子一定是个完美的艺术家。

我很想走,早就想走,可是不知道能走到哪里。我的脚象树根一样深扎在这个城市的最中央,树干早已被腐蚀,树枝也早就光秃,颤危危的树在那里,等待着一个解脱,一个完全彻底地解脱,能将树根也完全拔起。可是我太怯懦,我憎恨自己的懦弱,我总是将一整瓶的药倒在手里,然后在边上放一杯水,静静地看着杯子里扭曲变动的面孔,再一粒粒的将药片放回瓶里,吃,不吃,吃,不吃,吃……

认识敏是撒旦安排好的游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天她会时不时地到我的房子来,帮我收拾客厅,打扫,擦沙发。有时她会烧饭,她做的菜里都放了好多好多的辣椒油,很辣很辣。她坐在桌上大勺大勺地往嘴里送,而我只能浅尝辄止,动作轻柔的象个姑娘,她也会笑着指着我说:“你象个姑娘。”我也只是笑笑,确实象。那一时竟有了种家的感觉,而那种感觉则在她走出门时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已冷的剩饭和还有些温度的她坐过的椅子。

晚上愈发的睡不着,坐在电脑前做设计,听着松白的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很揪心的声音,象一把锉刀在心口上来回来回的锉着。可是没有办法,必须得做,得靠这个吃饭。虽然不知道吃饱了干什么,只是觉得我要吃饭,肚子饿的感觉很不好。这是肚子说的,不是我,对它就象对这个世界一样,我没有办法让它听我的,所以只有我听它的了,我得去做。

敏曾让我去看医生,于是我去看医生,我看了好多的医生。他们都说我有严重的抑郁症,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们只是问了我些问题罢了,很无聊的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的了。只是记得他们看我的眼神好象是在看一只溺水的猫。但是我还是听了医生的话,我晚上不再去吃安眠药,而吃他们给我开的抗抑郁症的药,他们还说这些药也许会产生幻觉和副作用。

于是我晚上做完了设计就吃那些药,然后站在窗前看外面的路灯,有时候我很佩服路灯的,路上没有人它仍然那么地亮着。可是也不是一个人也没有。深夜里我常常看到敏从那盏灯下回来,她不象白天里的样子,不象。她戴着红色的假发,画着很深颜色的眼影,脸上的妆很浓,穿的一身黑色,象是一只迷失在黑夜里的暗夜精灵。我喜欢黑色,很好的保护色,可以隐藏很多很多的东西。看着可以感觉到肚子里有一团火在烧,不知道怎么形容,也许那叫酷,网上都这么说的,我也就这么说了。可是她眼睛里有着和我一样的东西,说不出那是什么,可我知道,很熟悉的味道,所以我可以认出是她。

她有时候一个人回来,有时候带一个男人回来。虽然夜很深,可是借着灯光我还是能分辨的。她通常都喝了很多的酒,看得出来,因为她走路都在摇晃着。她走过我窗户的时候都会朝这里看一眼,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得见我,反正我是看不见自己的,不过我也会对着她笑一笑。看着她走进楼梯,高跟鞋敲击地面会发出沉重的声音,可是我不觉得尖锐,甚至有一种解放出来的感觉。而头会时不时的痛,我想那是药的副作用发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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