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情怀何似
一天一夜可以做很多事情。
我和彭不平的决斗从头到尾没有超过一个时辰。
可是我“病”了，我病得还不轻。“病人需要安静，自己安静和别人一同安静。”这话是苏芮说的，“病人需要休息，病人不能乱动，病人不要多说话，病人不准动气，病人不……”我知道如果我不阻住她的话，她还要说出多少类似的“不许、不能、不准”。
我含笑拦住她继续往下说，多年了，我都已经差不多忘记了什么叫“笑”！好多年了，确切地说应该是十年零四个月28天了。我清楚地记着每一个逝去的日子，每过一天我的仇恨就增加一分，他们的罪孽就加大一分。我要把每一分仇恨都加在一起，加到他们最终要“受到报应”的那一天。
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时间一到，自然就报。
报应不爽！这简单明了的话，是人都应该记在心里的。我也等着报应，等着别人加在我头上的报应。
等着彭不服他们来报应我，等着彭无心来“报”，等着那些我认识不认识的人，等着那些我将要去报复他们的来“报应”我。
报应与等着报应的日子不需要“笑”，笑是高贵的，只属于那些快乐是人们，笑在他们的脸上才能开出最美的花儿，才能现出最靓丽的容颜。
我不能玷污笑，我充满yu望与杀机仇恨的心只能让“笑”变得冷酷、恶俗！所以我不笑，我只冷笑，冷笑并不能算是“笑”，它不赔。
对彭不平那一战中，我曾经“笑”过，那是勾魂的笑，那是杀人前的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永远不笑，我并不是真的喜欢杀人。
我别无选择。
现在我笑了，对着苏芮，对着这个我“讨厌”的女人，我笑了。我僵硬的脸并没有把“笑”的风韵充分展示，可是眼前的苏芮已经呆住了。
“天，你笑起来可真好看……”我不知道苏芮后面要说什么，可她红红的脸和惊奇的语气让我也有那么一点点相信我的笑容“好看”了，妈妈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说她最喜欢我笑，一看到我笑她就能什么都忘记，甚至是忘记屈辱。可惜我已经把我的笑忘记了很多年，母亲她十年没有看见我笑了，我叹息，总有一天她会重新见到我的笑容的，说不定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我脸上的微笑慢慢消失，代之以无尽的伤感之色。苏芮呆呆地看着我，她似乎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如六月的天，一下子就由晴转阴。
是的，她怎么会明白呢？
“想妈妈了吧？我也想我妈。”苏芮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满脸眷恋。我大惊：“你怎么知道？说，你怎么知道？”我伸手去抓我的剑，我的剑就躺在我身边，从醒来的第一刻我就看到它躺在那里了。
苏芮她怎么会知道我想我的母亲了？莫非她已经认出我是谁？我家和她家是世交，这里离苏州城只在咫尺……我不敢往下想，只用我能杀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芮。
“你怎么了？你？”苏芮一脸的惊恐：“你？”
“说，你怎么知道我……”我没有继续往下说，我的手再捏了捏回春剑，如果她的回答真如我所想，那么回春剑等一下又可以饮血了，我的心一冷，面色更寒。
“嘘！”苏芮夸张地出了一口长气：“我当什么呢，把你吓成这样，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小呢？”她脸色一副揶揄的神情，这神情让我有些琢磨不定：莫非她是在拖延时间？我慢慢坐起身，这一动牵动我的伤，我眉头一皱，牙齿一咬：好吧，要杀就来吧！我奉陪。
“你从前天晚上到刚才一直大喊大叫的，还叫爹叫妈的，嘻嘻，像个小孩子。”苏芮看私毫不经心地说着，末了还露出一个讥笑的眼神：就你这样，还去杀人？
“真的？”我还是没有松开我握剑的手，女人最善变，绝不能轻易相信任何女人所说的话，这是师傅警告我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我什么女人都不相信。只有母亲不会害我。
“世界上怎么会出你这样的大傻瓜呢？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我不想才救了你又让你被别人杀掉，才把你藏到这里来，你不知道这几天外面找你的人有多少，你不谢谢我就已经很不够意思了，还怀疑我？”苏芮表情严肃，说到后来已经有些像发誓的样子：“你这几天一直喊叫，至少有一半在叫你妈妈，我当然知道你是在想妈妈了，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如果我要杀你的话，就不会救你了，任你在外面呆上半天，这不就成了？”
我松了一口气，“你认识我吗？”我不知道苏芮是不是记得我，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可是，她总应该见过我的两个哥哥，总应该知晓一些关于我的故事的。
“认识呀，为什么不认识？”苏芮的神情现在才算是真的松了下来，“我为什么不认识你呢？”我的手在一紧：“你真的认识我？真的？”我的心在跳，如果苏芮说出我猜想中的话，我要不要杀了她？
“是呀，谁不认识刚刚杀了名满天下的彭家寨彭不平彭大侠的少年英雄李某人呀。”苏芮把一句话从头到尾说得长长的，语气中包含着很多的不满。
“对不起，是我孟浪了，还请苏小姐原谅。”我慢慢松开手，把回春剑放回床头，“我姓李，你叫我李三好了，我在家中排名第三，‘李三’这个名字比‘李某人’好听点。”我努力像要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