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双目充血，双手不停的颤抖，体内气血翻涌。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莫言又与父亲起了冲突，莫言知道父亲是为自己好，可是两代思想差异造成父亲对莫言有很大意见，所以每次短暂的冲突，这股年轻人特有的叛逆情绪都被莫言强制性的压抑下来。
近来，莫言辞掉了一份父亲托人安排的工作，对莫言而言，那种机械的软件工程工作：安装-初始化-维护，实在不适合自己，它追求的是自由与灵感勃发的工作，他想做的是做一个插画家，毕竟绘画这种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一昔之功。自然需要大量自由时间来练习的莫言只能在家吃白饭，家境并不宽裕，面对刚刚高中毕业却名落孙山的莫言，父母自然心急如焚，虽然莫言多次解释了这份工作与自己的种种格格不入，父亲虽然看似接受，却总在无意间旧话重提。
辞职短短半个月，莫言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因为这件事情与父亲起了争执，不过这一次，那积蓄了许久的叛逆在莫言的身体中蠢蠢欲动，久久不能压下，莫言甚至有一种快要丧失理智的爆发感。忽的，莫言气血上涌，直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片黑暗。
一股没来由的恐惧，莫言慌张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依旧是黑暗。莫言呆掉了，生命中最可怕的事情出现了——失明。一直以来莫言就认为在人的五识之中，最重要的就是眼识，它不能想象目不能视、一片黑暗的一生，然而，这人间种种就是这般奇妙与残酷，最可怕的事情就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父母也发现了莫言的异象，可心中被恐惧完全替代的莫言，心中除了黑暗和寂静之外再无他物，对于父母的呼唤也一点没能察觉。
等到莫言恢复神智，鼻中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五识断一，其它四识就越显得灵敏，这消毒水的味道比起以往更加的强烈，不用问莫言也知道这是医院。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而且还不止一个，此时的莫言已经没有先头的恐惧，只是这失明打击的余韵还在心中回荡，他静下心来漫漫思索：”这十多年来，自己的的确确算得上碌碌无为，学习从未让父母省心，作为差生的父母也脸上无光，开家长会自己害怕，父母更怕，虽然父母总拿别人和自己比较让自己极为不满，不过自己的却是太不争气了……，恐怕这就是上天给我人性的报应吧！”
此时的莫言躺在病床上，单手枕在脑后思绪万千，睁得比平日大的多得双眼中华光辗转、竟有异样的神采，不过这漆黑的夜里，谁都没能看见。而莫言也在这浓浓的月色中沉沉睡去。
一阵清脆的鸟鸣传入莫言的耳内，分外动听，山城就是这般好，大都市中早已绝迹的鸟语花香在这里依旧可见。在莫言耳里，这些叫声虽说不上百鸟争鸣却也是莺莺燕燕各不相让，不由得脱口道：“这鸟叫真儿好听！”
“呃？”微微错愕的一声之后是短暂的寂静，仿佛像在仔细聆听一般。“嗯，不过这叫声远的很，你耳力可真不错。”
“是么？”莫言苦道“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
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传来刷刷的纸张翻动的声音：“哦，你的眼睛！做人不要这么悲观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做人要乐观一点，你刚才不是感受到了么？”
莫言难过的拔了拔身子，试图让自己做高一点，一只微微冰凉的手臂轻轻的挽住了莫言的脖子，虽然又将自己按了下去，却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给你加个枕头，你——”
“好香！”话还未说完就被温柔的打断了，如果换一个场合，或者换一个身份，这声好香换得来的不是一声“流氓”就是一巴掌。而作为一个失明的病患，以及那张淡淡哀愁的脸，莫言听到的只是很好听的一声“谢谢！”
“你好，我叫莫言，从今天起就是一个瞎子。”莫言开口说道，那声音中有一丝的悲苦与无奈。
“嗯！你好，我叫萧潇，从今天就是照顾你的护士，当然不是你一个人的。”
“呵呵！”这是莫言失明之后的第一次笑。
常人笑起来，眼睛总会微微的闭合，文人形容起来总有“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之类的说法。而此时的莫言，双眼却径自睁得大大的，眼珠子也并非盲人的死灰色，个中隐光闪闪，说不出的深邃。
“你的眼睛真好看。”这些都被护士看在眼里，虽然惊讶，却没觉得什么，只觉得这样的一双眼睛该有治愈的希望。
“你可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呢，大家都说我单眼皮，眼睛又小。”莫言淡淡的说道，心里却想：“这个护士挺有意思的，连安慰人都这么另类。”
“我是说真的，这么大的眼睛怎么会小呢，而且我看的盲人也不少了，没几个人有你这样的神采呢！我觉得一定能治好的，我对你有信心，你对自己也要有信心。”萧潇赞紧了小拳头一板一眼的说道。
莫言虽不全信，不过对萧潇的鼓励与希翼却非常感动，心中也升起了点点希望。
“我要去其它病房了，你有事情就按铃。”说完开始收拾放在床头的文件夹，“哦，忘了和你说了，你父母陪了你一夜，早上才回去休息，你的早餐已经拜托我了，嗯，现在还早，过一会我给你送过来，你好好休息，要对自己充满希望。”
萧潇已经走了许久，莫言还沉浸在萧潇那充满激励的话语中，心下感动不已，父母虽然待自己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