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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年九月初八。
夜。
上弦月。
无风。
一村妇形色匆匆,来到镇外一间茅草屋,推门而入。
“回来迟了。”屋内传来了一个男人冷冷的声音。
这村妇一边关门,一边说:“是的,明天东家就要动手了。”
这时,屋内黑暗处划了根火柴,微弱的火光映照出一张男人苍白的脸,男人首先点燃了桌上的煤油灯,然后点燃了含在嘴里的烟斗,最后甩灭了火苗,将火柴梗弹了出去。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男人吐出一个烟圈,没有正眼瞧她,只是冷冷的说:“这次又是哪家姑娘?”
这村妇关好屋门,靠着桌子,坐在男人对面,叹了口气,说:“大化萍乡,孙家茶行。”
“怎么是她?”
“谁说不是呢,孙蓉娟,这可怜的孩子。”
男人吐出一个烟圈,没有正眼瞧她,又是冷冷的说:“可怜?你可怜她,她老爹可曾可怜过你。这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村妇看着眼前的男人,说:“冤孽啊,上代人种的孽,却要下代人来还。”
这男人从口袋摸出三块大洋,在桌子上一字排开,用指甲钳起一块,放在嘴边轻轻一吹,挪到耳边,眯起双眼,静静的享受着大洋发出“嗡嗡”声。
声音渐小,男人睁开双眼,看到对面的村妇还沉浸在回忆当中。这男人顺手将大洋丢在桌面上,不耐烦的摆摆手,说:“好了,好了,瞧你这样;明个我出个远门,去大化萍乡瞅瞅。”
村妇露出了笑脸,顾不得一身的疲惫,高兴的站起来,说:“好嘞,我给你烙几个饼,你路上吃。”说完,转身往厨房走去。
男人冲着村妇的背影,说:“你这人呐,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村妇回过头,对男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烟斗里的烟草还未抽完,女人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
“饼放在碗橱里,你明早带着。”女人瞥了一眼放在墙角的算命行头,鼻子里有些发酸,关心的说:“现在世道乱的很,你在外面也要小心一点。”
男人用烟斗敲了敲桌子上的大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乱好,乱好。越乱生意越好。”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男人带上算命的行头和碗橱里的烙饼,直奔大化萍乡。男人在乡里转了一圈,最后选择在孙家茶行斜对角的马路边上开业。
他打开包裹,取出并摊开一幅八卦图,图的四角摆上八卦镜,桃木匕首等等,神色庄重,俨然一副算命先生的作派,当然他的职业就是算命先生。
乱世之中,寻求平安的人自然不少,迎合市场需要,八卦图上自然少不了摆放平安符,平安结等等物件。
整个街道略显冷清,偶尔有三五人经过,驻足在摊位前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整个上午,这算命先生竟然没有做成一单生意。
午后,正当算命先生百无聊赖的时候,终于远远的瞧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牵着一匹骏马缓缓走来。定眼瞧这年轻人:
身穿长褂,外套一个披肩;面容略显清瘦,两颊些许塌陷,脸上红扑扑的,个头较高,显得十分俊朗;一路走来,虽然东瞅瞅西望望,但是双目炯炯有神,露出一股刚毅。
算命先生暗下决心:昨天一天赚了三个大洋,今天一个上午没有一单生意,现在终于可以开张了。当这个年轻人路过摊位的时候,被算命先生叫住,“小伙子,小伙子,你是头一次来这里吧。”
年轻人停在摊位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说话的人,点点头,并夹杂着一声冷笑。这年轻人心里盘算着:算命的,无非就是说有什么大灾,要保平安,就得花点钱之类的骗人的话,反正现在我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只要我不上当,看他能把我怎么着。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他是如何知道我是第一次来。
算命先生见年轻人停住脚步,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时他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其他指头上指点一番,接着说道:“小伙子是从十里以外的地方过来的。”
年轻人听到算命先生这样说,更加好奇,顿时来了兴趣。只见,他右手抚摸了两下马脖子,左手松开缰绳,放任马儿自由活动。年轻人蹲在摊位前,摊开双手,笑呵呵的对算命先生说:“老人家,算的挺准的,有本事。”
当下马儿只在这年轻人周围转悠,而这年轻人的手掌上又有一层薄茧和这个年轻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特有的气质,都让算命先生心生后悔。
他开始对眼前这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有些事是不能说的,有些人是不能碰的。
好在他反应够快,不管是不是,多说好话,总不会有错,我这是无本生意,给你免费一次,对自己又没有损失。
算命先生打定主意,说:“你第一次来,就碰到我,看来也是你我有缘。这样吧,今天我就破例给你免费算个,怎么样?”
年轻人心中纳闷,可是转念一想:算命先生算人的前世今生,莫非是算出我的身份,心生忌惮。看来,眼前这人确实有些本事。
不过,他还是笑着试探性的问了句:“老先生,能看出我是从十里开外的地方来,现在又要免费给我算命。我是做什么的,想必知道了吧?”
年轻人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算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