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进入可怖的灰色荒野 (1/2)

看到主人不高兴的两条小龙，连忙安安静静地盘旋在小船周围，两眼都乖乖地瞧着主人，显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神色。

“好了，小孩子嘛，他们爱胡闹，就由他们胡闹去吧，只要不是太出格就行了，过度压抑了，反而不利于他们的成长。”安东尼笑着对菲德里奥说。

说着，他再次从口袋中掏出饼干，让两个小家伙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突然，安东尼话锋一转：“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必须做到同舟共济，否则，这血战，还是不要去参加为妙。”

菲德里奥和两条小龙都赶紧点点头，凝神倾听着父亲的讲述。

“血战战场的恐怖，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但是，抛开血战本身不谈，单就这灰色荒野本身，就是一个蕴涵无穷恐怖的地方。”

“为什么？”菲德里奥心想，自己连无底深渊那样狂暴可怕的环境都经历过了，难道还存在比这更加致命的地方。

“表面上看去，除血战战场外，灰色荒野并没有无底深渊那种可怕的疯狂，也不像巴托九层地狱那样炙热难耐，但是，有一点却是上述两个地方都不具备的，那就是，灰色荒野作为一个超然于秩序和混乱之外的地方，它拥有一种纯粹的邪恶力量，这种邪恶的力量，会令任何一个进入其中的外界生物都倍感压抑，久而久之，他们会笼罩在一片完完全全的绝望之中，被这种绝望的情绪紧紧包围，直至最后，他们的灵魂完全被摧垮，成为荒野上一个可怜的，没有自己独立意志和思维的祈并者为止。”

“真是太可怕了！”两条小龙听得惊心动魄。

“成为祈并者，一般是主物质位面的生物在去世之后，灵魂来到他生前所信仰的神祗那里时才会发生的现象，但是，灰色荒野却能够将进入其中的活人变成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希望的状态，所以，连那些参加血战的塔那里和巴特兹，在成为极少数幸存者之后，也都不敢长期逗留在灰色荒野。当然，在上层位面的最顶端，和灰色荒野完全对立的极乐境，也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但极乐境的居民，享受的都是仅次于天堂山的生活环境，就算是我，一旦进入那里，恐怕都不会想要离开。”

“那，您已经完全克服了灰色荒野的这种绝望吗？”菲德里奥不安地问父亲。

“当然，要不，我怎么还能坐在这里和你们交谈呢？不过，要完全克服这种恐怖的力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有意志最坚强的人，才有可能做到。”

“既然您能够做到，那我为什么不能？这正好是一次锻炼自己意志的绝佳机会，我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年轻法师回答着父亲。

安东尼见儿子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小船继续平静地行驶在冥河黑色的河面上。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天空的颜色，在众人不经意间悄然改变着，一片死寂的灰色笼罩在头顶上方。

极目远眺，菲德里奥竟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分辨，地平线究竟在哪里，映入眼帘的，只有那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大地，以及那满目的萧瑟与苍凉！

因为，沿途除了少数几棵小树有气无力地将自己的根扎在这贫瘠的土地上，父子俩就几乎没见到过任何活着的东西。

菲德里奥当然清楚，他们已经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多元宇宙的最底端，人称“冥界”的灰色荒野。

沉重的压抑感骤然升起，空虚、落寞而又无望的心情在少年法师心头不住扩散着。

“我可不能一进入这里就立即被打垮！”他不断提醒着自己，一定要战胜这种失落的心情。

“我们快受不了了！”绕着小船飞行的乔治兄妹无精打采地喊道。

菲德里奥打开空间袋，兄妹俩争先恐后地钻了进去，空间袋其实相当于一个微小的半位面，躲在里面就完全能避免灰色荒野对灵魂的侵蚀。

“准备好了吗？”安东尼用满怀激励的眼神看着儿子，显然，灰色荒野的环境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菲德里奥微微一笑，对父亲抱以一个肯定的眼神。

几天之后，冥河里的船只渐渐多了起来，恶魔的大旗无精打采地挂在船头，似乎连无底深渊的狂暴，也不得不屈从于此地的荒凉与寂寞。

菲德里奥知道，血战的主战场已经近在咫尺，尽管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尽力适应着这里的环境，但没有什么比目的地的到达更加令他放松的事情。

当地的原住民，一群尤哥罗斯妖魔已经凑了上来，当然，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正在源源不断开向这里的恶魔大军，而不是显得颇不起眼的菲德里奥一行。

生平第一次，菲德里奥双脚踏在了冥界的土地上，一阵狂风夹杂着漫天尘暴，向刚刚上岸的人和魔汹涌袭来，仿佛灰色荒野正在以它独特的方式，给踏上它土地的外界生物来一个下马威。

菲德里奥仰望着这漫天灰沙，不禁感叹自然界的巨大威力，不禁为自己的渺小和无力而黯然神伤。

当然，他心里清楚得很，现在可不是能随便伤感的时候，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迎接那即将到来的严酷考验。

灰色荒野的另一群原住民，丑陋而恶心的老鬼婆，慢悠悠地凑上前来，她们身子枯瘦干瘪，跟僵尸没有太大区别，她们那花白的头发乱蓬蓬地倒垂在背后，而张开嘴来，几颗稀疏焦黑的牙齿让人产生将吃下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