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沐自在的坐在沙发上，很快顾菁就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摆了一杯热茶，屋外是江安市这座长江中下游城市惯有的寒冬，湿冷入骨，两人虽然阵营不同，但很显然从屋外进入屋内，身体上的寒意还未驱散，一杯热茶对于两人来说，都已经是极为不错的享受。
顾菁抱着印有米老鼠的粉色水杯，淡淡的水雾从杯口飘起，只不过室温很低，水雾还未飘高，就飞快散开，似乎没有达到她让水雾稍稍遮掩慌乱心情的效果。
沉默像只怪兽一样，仿佛在吞噬着屋内的空气，叶沐并未伸手去拿茶几上的茶杯，他看上去很冷漠，而事实上他确实也很冷漠，表情冷漠，眼神更是冷得让人心颤，他直直地盯着顾菁，让不敢与他对视的顾菁脸色从未缓和下来。
在叶沐掌握的资料里，顾菁是一个女强人，虽然还未成为同事眼里刻薄的女上司，但是平日在沐光集团里，也是能力和做人水准都有目共睹的强悍形象。只不过现在的顾菁离女强人的形象很远，抱着粉色米老鼠水杯的她，像极了柔弱的小女生，水雾在她的眼睫毛上结成小水滴，虽然还未达到滴落的程度，但那种湿润的模样，看上去让人无法生出冷酷对待的生硬想法。
不过这当然不包括现在的叶沐，一直都温和可亲阳光迷人的叶同学现在看上去很不近人情，顾菁的柔弱表现在他眼里只剩下虚假和恶心，她那点点滴滴的柔弱让叶沐觉得作呕，终于，在沉默了许久后，叶沐冷酷的声音响起。
“安源集团安排你什么时候动手？”
毫无铺垫的发问让顾菁身子一僵，不过她依旧沉默不言，只是牙齿把嘴唇咬得发白，沉默了几秒后，顾菁的身子很明显可以看出颤抖的幅度，虽然不大，但在叶沐眼里犹如暗夜烛火。
“是不是一月一号？”叶沐继续出击，句句直击顾菁内心深处的秘密，那些她以为没有人会知晓的秘密。
顾菁一直微微低下的头瞬间抬起，眼睛里是可以喷薄而出的震惊之意。一月一号正是叶沐记忆里沐光集团那次危机爆发的日子，很显然记忆和现在的现实没有太多偏差，叶沐带来的小蝴蝶翅膀并没有把这扇去，如果他不加以改变，那么历史将沿着叶沐记忆里的轨迹进行下去。
“在想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在震惊心底的秘密为什么会被我随口就说穿？”叶沐连笑的心情也没有，他冷冷地盯着顾菁抬起的双眼，向她传达自己内心无法压下的冷酷与阴厉，很显然换个情景，叶沐这副模样能让少女尖叫有**，但顾菁并不敢有过激的反应，她得眼睛像是被针刺了一样，飞快的低下头去，双手手指紧紧的捏着水杯，指节泛白。
“安源集团为了让你做这些，付出了多少代价？而你出卖自己的人格，又卖出了什么价钱？”
“你做这些，你爸妈知道吗？据我所知，你的家里并不需要靠你去做这些换钱，你家里没有人生大病，而且家庭情况在你毕业后早已经变好，现在在江安市也算是小康之家，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家里的希望，竟然会做商业间谍，去做谋害欣赏自己的上司的事。”
“我想，寄予厚望的女儿竟然不忠不义，他们应该会很失望，就算不把你扫地出门，但是恐怕会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的。”
“每个人为之存活的东西都不一样，有些人为了权而活，有些人为了钱而活，有些人为了面子而活，你的父母，除了希望你活得更好，其他的所有期望，大概就是希望你能给你们老顾家挣点面子。好不容易把你供成名牌大学毕业生，还回家乡当了家乡招牌企业的高管，能够为家乡做点贡献，他们现在肯定很开心，在村子里也能挺直腰杆做人吧，你父亲出门跟村里人聊天，肯定给他散烟的人也多了，你母亲平日里也会多些人找她聊天。虽然这并不是多大的实惠，但你爸妈肯定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不忠不义，如果有一天被人捅破，很可能会让他们永远的失去现在的平静生活。”
“他们知道真相后，你们村里人知道真相后，很可能你的父母会抬不起头来，剩下的小半辈子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闲言碎语。”
“啧啧，那个滋味肯定一点都不好，就连我这个年轻人都觉得有点受不了呢，更何况是两位五十来岁的老人家。”
“哦，当然，不管怎样，都是比我们叶家的滋味要好很多的吧。”
“结果是你们老顾家和叶家两败俱伤，所以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了安源集团里的人？我想不到安源集团有谁能够让你背弃信义友情，背弃父母亲情。”
“我虽然知道很多你的事，但你不用害怕，我并不是无所不知，所以，如果想要你家里的一切都保持原样，你的父母过得更好，你是不是考虑考虑解答一下我的疑问？”
一顿长篇大论下来，叶沐一直保持着冷冰冰的姿态，每个疑问都是硬邦邦的，生硬得让人觉得他仿佛像是在审问犯人。
水杯渐渐转凉，虽然还有余温，但是顾菁已经从里面汲取不到任何温暖，她默默地放下水杯，双手轻轻放在腿侧。
没有任何反应。
叶沐能够看到顾菁眼里的不忍，这个女精英并不能很好的掩饰内心的活动，叶沐从她的表现能够看出她的挣扎，不过很显然这还不足以让她屈服。
叶沐几乎忍不住冲上去给她一巴掌，执拗有时候是种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