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咛一声,她的思绪渐渐清晰过来,四肢百骸的疼痛随即袭上她的心头,使她不禁忆起某只腥红的独眼,顿时,她戒惧地睁开翠绿的美眸,坐直身子,右手往腰背探去──
可是,她没有找到那一口父亲赠送的刀刃,只摸到自己的柔顺长发。
“可惜了,这麽快就醒来……”
清冷的声线略带妩媚,熟悉的感觉使她放下了戒心,她疑惑地往声音的源头看去,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白净香甜的睡床上,床的左侧是一位慵懒的红巾少女,少女坐在床边的矮椅,清冷高贵的美人尖被一只玉手托在床的边缘,而那双蓝眼则是眨也不眨地盯视住她,眼神似是欣赏又有玩味……
大概是有些承受不住对方的目光,伊白妮含羞地别开了俏脸,宛如河畔水柳似的微微低头,柔声问道:“纳斯农小姐,请问我睡了多久了?”
然後,她看见了红巾少女的玉手从自己的下颏离开,缓缓地伸向她,在她的视野内逐渐放大,最後印在她的脸颊,像是拭净珍宝地轻轻抚摸、把玩,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少女的掌心是微冷而柔软的,那是异常勾人动魄的温度与触感……
“不长,七天而已。"红巾少女有些遗憾地说道。
七天,不长吗?
她心中有所牵挂,昏倒七日已是天大的事,便赶忙礼貌地问道:“请问这里是什麽哪里?还有,丝……我的弟弟跟妹妹们知道了我受伤的事情吗?”
华勒丝瞧她略有痛苦之色,蓝眼便流露出怜爱之色,轻声说道:“别焦急,你的伤势才刚刚癒合,不宜心情激动或是动作太大,关於其他事情你就不用去忧心了,本小姐自然会替你打点妥当,现在,你只管休息就好……”
顿了一顿,贵族少女让她半躺在床,才继续说道:“这里是纳斯农府的东院,因为你身受重伤,为了方便治疗我便把你安置在此,至於艾朵琳她们那一边,我没有多嘴,只是派了管家,告知了她们你要暂时在我的府第作客,如此而已。”
“谢谢你,纳斯农小姐。”她鞠了半躬,感激地说道。
“哦──"拖出一声危险的长尾音,华勒丝双手抱胸,微笑问道:“你还要继续叫我纳斯农小姐吗?小伊。”
听见这个昵称,墨发女子笑了笑,然後略表歉意地点了点头,温声说道:“抱歉,刚才伊白妮失礼了,希望你莫不要放在心里。”
“这样才对嘛,你我之间又何必这麽生分呢?"贵送少女宽慰地化开了笑靥,她又从矮椅坐到床边,然後竟然直接躺在伊白妮的旁边,侧着身子,薄唇靠在她的耳边,玩味说道:“那麽,现在该是轮到本小姐来问你罗,亲爱的斥候修萨~~”
感受到耳廓处沾染的水气,还有枕边的温度,伊白妮不由得心中漏了一拍,她有些猜不透眼前这位贵族少女的心思,更是莫名地心生羞赧,墨发女子一边悄悄地往床的另一边退开少许,一边脸红红地点头答道:“请问吧,只要是华勒丝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老实交代……”
瞧见伊白妮这副娇态,华勒丝忍不住噗哧一笑,心里也是痒痒的,充满了继续欺负对方的念头,只是,她还是放过了她,因为她尚有正事。
“那麽……第一问,为什麽你会知道孟赫与福斯夫妇会背叛?”
“其实我仅是察觉到孟赫的异常而已……”伊白妮答道:“当日早上,队长在准备那一锅蘑菇汤时,他暗示我去狩猎三色雀,可是,彩虹村附近的森林根本就不会有三色雀,因为那里附近都长满了苦艾草,那是三色雀的主食,若然真是有三色雀,苦艾草的数量不应该会有这麽多。”
“所以,你认为那是孟赫为了支开某个碍事的老头而撒下的谎言。”华勒丝先是总结,然後又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那麽,当你发现孟赫的异常时,你为什麽没有通知大家?”
伊白妮解释道:“因为,三色雀的破绽并不能完全反映出孟赫的意图,而且,三色雀的羽毛或许真的存在,毕竟当时也不能够完全排除类似是雀鸟迁移的可能性。此外,作为修萨,他可以随意怀疑、挑剔任何人,唯独不能够随便质疑铁树枝的队长,他不想轻易丢失在铁树枝的位置。”
“但是……”墨发女子续道:“对於孟赫异常的举止,我还是心存忧虑,所以我才反其道而行,使不该出现的修萨出现在那里,并且预先在林子布置一些简单的陷阱,以防万一。”
华勒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又说起另一个问题:“那麽,你为什麽要成为修萨?又是如何成为修萨的?”
这个问题使伊白妮陷入片刻的沉默,她似是在缅怀,又似是在思索,她喃喃说道:“在蓝月夜,我们失去了父亲、母亲和哥哥,一夕之间,我骤然成为了整个奥德金家的支柱,我听从了大骑士巴克的劝说,一路跟随难民团来到了王都伊斯奈,住进了修道院。”
“在修道院的日子,我和弟妹们都过得不错,只是,我希望她们能够得到更多,希望她们能够不用压抑自己的本性,艾朵琳天生就是个充满求知欲的孩子,而崔伯林也有成为一名骑士的梦想,即使是我自己也默默想要在伊斯奈落地生根,正式重建家园……”
“所以,我开始需要金钱,因此,我想要成为一名佣兵,可是,十六岁的伊白妮要凭什麽成为一名佣兵呢?她唯一懂得的技能就是使用小刀和匕首,其他关於佣兵的事情却是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