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自从刘学银把三百万的存款合同交给他以来,不管是出来还是进去,无论干什么,脸上总是笑嘻嘻的,嘴里老是哼着曲儿,显得异常兴奋。夜深人静之时,还经常偷着亲那张存折,有时还搂在怀里睡觉。这张盖有聚宝盆大红印章的纸片子,成了他的命根,他把毕生的希望都寄托在它身上。这张纸片,承载着庞大的全部精神寄托,承载着他毕生的梦想,简直成了他心中的神。
鲁州城里,除了原有的聚宝盆之外,另外添了两家新丁。一家叫“摇钱树”,另一家叫“黄金屋”。这两家除了名字不同以外,经营模式,运作方法,跟聚宝盆并无二至。还有,就是这两家也是效仿聚宝盆,在拐子庄上都设立了分号。早先庄上很大一部分村民,犹豫不决之后,发现这三家生意异常火曝,也纷纷掏出钱来,投存到各个号里头去赚利息,还有一些下力气挣饭吃的壮年劳动力,早把种地的锄头扔在自家的储藏室里,也有不少人嫌种地的锄镰铣镢碍事,直接卖了废铁,让收废品的好不喜欢。
大街上,树荫下,楼头旁,人们甭管老少,三个一伙,五个一簇,手里拿着扑克牌在玩耍,而人们嘴里议论的,除了聚宝盆以外,则全是对幸福生活的美好期望。
聚宝盆,摇钱树,还有黄金屋,给拐子庄上带来了繁荣兴旺,男女老少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李二经营的农贸市场,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过去勤于劳作的熟悉面孔不见了,代之而来的,多是大黑子二黑子这些外来的新面孔。他们拖家带口。在村里租房居住,代替了前一拨辛勤劳动的本地人。
拐子庄上的人们,吃着资本运作带来的高利润。又有房屋出租,有可观的收入。家家户户,差不多都当上了阔房东老板,日子过的,那个甜哟,那个美哟,人人心里乐开了花。
黄大阔在爱华的谆谆教导之下,加上枕头边的循循善诱。把持不住,脑袋终于开了窍,不再相信李二那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秧的狗屁理论。而是坚定的站在了她老婆一边,支持她的工作,破荒的允许爱华去吕贼的聚宝盆打下手,二舅哥,也沾光不少。光荣的站在了聚宝盆门囗,雄纠纠,气昂昂,当上了金融卫士。爱大爱二的老婆,也通过黄大阔的关系。受李二盛邀,到农贸市场租了柜台,由农转商,干起了买卖,彻底抛弃了原来面朝黄土背朝的田园生活。
海鲜楼虽然抵押出去,但还是原貌不变,由刘学银出面反租回来,继续经营。有变化的是,庞大不再插手饭店业务,其它方面,基本是外甥打灯笼——照舅。
星转斗移,日月如梭,眼看秋风渐起,树上绿油油的叶儿,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发黄,秋风一吹,几片老叶落在地上,随风滚动,显的有些凄凉。
这星期一,红和刘学银照着老例,到农贸市场上给饭店买菜。碰上桃红在打扫卫生,三个人站在院中起话来。桃红对李二一肚子不满,骂他没良心,是白眼狼。
刘学银问:“底下的人都骂李老板,你也不该骂他呀,他把你看的,比他的命根子还重要,爱情是伟大的,无坚不催!那一年你都为他跳了楼,连命都豁了出去,现今怎么舍的骂这初恋情人?”
“狗屁爱情!都是我傻乎乎的,才信他那套鬼话。”桃红拍拍手里的扫帚,发开了牢骚:“你看看这东西,我成了农贸市场的垃圾清扫机。这一扫帚下去,尘土扑面,多么有损健康!再看看外头楼区里连男带女,连老加,哪个不是在享乐玩耍?大伙都去聚宝盆聚宝,都去摇钱树往下摇钱,利息多高呀。赶上旧社会的驴打滚呢。多好的事呀,他偏不让我去干,你气人不气人?还有,怕我偷着去存钱,竞编出个假理由,他儿子买地缺钱,把我那一百万给借了去,名义上给我利息,这不眼看半年了,一根钱毛我也没见着!坑我不要紧,还去坑他的亲女儿,燕和三炮台的施工队,不是在她哥大鹏的工地上干活么,只给一半工钱,明了,光给外人三炮台那一份,燕那一份先欠着,还找个好词,女儿的钱叫当爹的替她先存着。唉,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呀。俺娘俩可叫这爱情坑苦了。”
刘学银:“嫂子,想开点,他这是对你娘俩负责,是对你好哇。她怕你娘俩的钱给外人聚了去,过几,兴许他把钱再还给你也不定。”
桃红还要张嘴骂李二,红推一下她的胳膊,低声道:“禁声,他来了。”
桃红回头看看从大门外走过来的李二,使劲咽口唾沫,把到了嘴边的臭话硬打硬的憋了回去。
李二过来问:“你们三个,鬼鬼祟祟,凑在一起干什么?”他察看一下桃红脸色,问她:“又在外人面前骂我是不是?”
“我娘家嫂子,算外人么?”桃红把扫帚一扔,头一歪,不看李二那张黑乎乎挺严肃的脸。
红怕事,赶紧弯腰拾起地上的扫帚,递到桃红手上,低声劝她:“拿着扫帚,快干活吧,休惹李老板生气。”
“好子,以为老子治不了你,对不对?”李二伸手拿过桃红手上的扫帚,拉一下桃红的衣襟:“走,上办公室。”
“去就去,谁怕谁呀?”挑红昂首挺胸,睹着气,大步头前走着,李二扛着扫帚,跟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桃红将身倚坐在沙发上,两手交叉,抱住右膝盖。也许有人要问,她为啥抱右膝盖?男左女右,这是风俗习惯,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