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彩凤站在门口。
柳慧抬眼看着她，忙着开口：“妈，我……”
可是柳彩凤压根儿就不听她说话，她说：“快到中午了，我该去做饭了。”
她说着话，径直就往厨房去了。
柳慧跟在她的身后，喊着：“妈……”
可是她根本就不理会，就像是压根儿听不见一样。
她在厨房里忙碌，与往常一样摘菜切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柳慧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妈，你可不可以别这样？”她问。
听到女儿哭了，柳彩凤才终于回头看了过来，明明自己的眼眶都是红的，偏偏对着柳慧说：“哭什么？”
她低着头快速摘着手上的菜，嘴里絮絮叨叨道。
“其实我早就该想明白的，我本来就是这么个命，我拿什么去跟别人争啊？
人家自己是大公司老板，我是个家庭主妇。
人家老公是大学教授，我老公是个短命鬼。
人家女儿……”
柳彩凤说到这里，猛地擦了一把眼泪：“嗨，人就要认命呗，人家是柳家的大小姐，我是天生的烂命，是我自己不知好歹，还想着……”
柳彩凤嘴上说着无所谓的话，但是看在柳慧眼中比巴掌打在脸上还让她难受。
她说：“别说了，别说了……”
“妈，你别说了……”
柳慧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我会争气的，我会努力的。”
“你还拿什么争气啊？”柳彩凤将手中的菜叶子用力一甩，回过头大声对着柳慧道。
“你连最拿手学习都比不过人家，你还有什么比得过人家？”
柳慧恍惚了一下，随即她说：“我还有徐宸啊。”
“对，我还有徐宸。”柳慧重复第二遍的时候，眼神便已经从迟疑变成了坚定。
“徐宸说他很喜欢我，他说最近就会带我回家的。”
“真的？”柳彩凤听到柳慧这句话，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真的。”柳慧答道。
她看着妈妈的神色从方才的难过慢慢变成欣喜，明明脸上还有泪痕，这个模样怎么看，怎么有些滑稽。
但就是这样滑稽的表情，才能让柳慧稍稍安心。
柳彩凤提醒她：“那你一定要把徐宸看好了，这一次，可再让乔思思抢走了。”
柳慧听到这个话，顺从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妈妈。”
“哦，对了。”
柳彩凤忽然想起了什么：“乔思思的升学宴，徐宸肯定会来，我一定要带你去买两件好衣服，到时候好好表现，一定要压过乔思思。”
柳彩凤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带着柳慧去买了一件上万的晚礼服。
这对她们现在的经济状况来说，不算便宜，但是柳彩凤对女儿一向很舍得。
升学宴那天，她看见自己女儿打扮得美丽大方，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她心里就觉得无比欣慰。
乔思思的升学宴来了许多人，柳老先生在世时广结善缘，听闻柳老先生的外孙女考上京都大学，自然许多人慕名而来。
更何况柳若云手段了得，一个柳氏在她手上竟然有转亏为盈的迹象，这样的女企业家以及乔安杰这样的京都大学教授，自然有数不清的人上赶着巴结。
宴会上人流如织，柳彩凤远远就看见了徐太太。
她笑容满面地与徐太太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徐太太。”
徐太太也对着柳彩凤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好久不见啊。”
徐太太的礼貌中带着疏离，看了柳彩凤身边套地夸了一句：“慧慧最近好像又长漂亮了呢。”
听到别人夸赞自己女儿，柳彩凤的笑容就更加收不住。
“我们慧慧，最近也考上了京都大学呢。”她急不可耐地炫耀着柳慧。
恰好这个时候，她们听到“乔思思来了”。
“乔思思来了。”
…………
徐太太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撇开了柳彩凤，眼光朝着宴会厅的入口看了过去。
果见乔思思着一袭深蓝色蓬蓬星空裙款款走进来，镁光灯下的她肤白若雪，头发盘起，高昂的头颅扬起，露出纤细的脖颈，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恰似高傲的小公主。
乔思思一直都很高傲。
高傲得让人讨厌。
所有人都被乔思思吸引了所有目光，在她的面前，方才还自信满满的柳慧，有了乔思思做对比，只觉得自惭形秽。
“妈，那条裙子……”柳慧扯了扯柳彩凤的手。
柳彩凤自然也认出来了，那是她们在商场橱窗里看见的裙子，只一眼，就美得让人窒息。
当然了，价格更窒息。
几十万，一条裙子……
柳彩凤说：“这么贵的裙子，谁会穿它啊？”
结果第二天，它就穿在了乔思思身上。
此时看着那条裙子，母女二人心里五味杂陈。
她们谁都没有说话，各有各的心思。
倒是徐太太先开口了。
“听说思思快十八岁了是吧？”徐太太手中握着香槟杯，望着乔思思的目光意味深长。
“读大学了，那和我们家的婚约也该提上日程了。”
一句话，让柳慧母女二人的心脏狠狠一沉。
却见徐太太已经拿着香槟朝着乔思思走了过去。
她笑容明媚，神态讨好，与方才对柳彩凤的态度完全不同，她说：“思思，真是恭喜你了。”
乔思思也笑着与徐太太应付，她的笑容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