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起自己，顾程枝忽然觉得，即使拼命地挣钱很辛苦，可是至少她是自由的。
而她挣钱的目标一直只有一个，就是让爸爸得到更好的治疗，早日实现当年约定父女俩一起环游世界的愿望。
这些年顾程枝的人生，除了挣钱，还是挣钱。
仿佛超过一段时间账户里没有动静，就能让她惴惴不安。
最苦的那段日子里，她在白天要打两份工，入夜了还要隐去真实面孔去拼命。
可那是因为她有盼头。
温彧川呢，他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老太太见顾程枝望着前方，眼神失焦，仿佛进入了一个人的世界里，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她蓦地就想起来温彧川别苑里的第一晚，在浴盆中昏睡过去，体温冰凉到让她心生恐惧的顾程枝。
“小橙汁，”老太太将手覆在顾程枝的手背上，紧紧地握住，片刻后又松开，“外婆不是想道德绑架你。”
顾程枝的思绪逐渐被拉回来，失焦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
她坐在老太太身边，听着她慈祥的声音语调软软地说话，胸腔里莫名地就生出一股子暖意来。
“你有你自己的顾虑和喜恶，外婆和你阿姨都明白。我们只是想请你再等等，如果实在是我这不争气的外孙不像话，那你走就是，定金我们绝不收回来！”
闻言，顾程枝懵懵地看向老太太，她话说得斩钉截铁的，好像真的不在意她那近一千万的定金。
而且刚刚老太太说什么来着？
不争气的外孙？
顾程枝嘴角哆哆嗦嗦地扯起一个官方笑容。
温彧川如果还算不上争气的外孙，那她简直就是低到尘埃里的小尘粒一颗了。
原本心里的小算盘是打着这次回去就找借口不再来的顾程枝，听完老太太的话，犹豫了。
不是因为那近一千万的定金，而是她理解作为亲人的老太太和安宁为了温彧川所展露的情感。
顾程枝一手反握住老太太的手，另一只手牵起安宁的。
“好。”
总归半途而废也不是她的风格。
“外婆，阿姨，那我可以有一个请求吗？”
安宁一听，有戏！
她紧抓住顾程枝的手，连连应道。
“可以，可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阿姨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老太太也配合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二人答应得这么痛快，顾程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磨磨蹭蹭地，她才轻声说出口。
“就是……如果我有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希望外婆和阿姨能帮我打个掩护。”
二人一听，松了一口气，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还以为是什么高要求呢，原来就这点小事。
三人又再聊了一会儿天，老太太和安宁才带着安宁离开别苑。
拎着行李箱小心地塞进车里，顾程枝拿出手机，给叶甜发了一条信息。
想了想，给卿一也发了一条。
小丫头这几天居然没有短信微信电话轰炸，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得适当哄一哄。
车子很快就到达公寓门口，老太太心疼顾程枝瘦瘦小小的却要拎那么重的箱子，索性让司机把她送进电梯。
没多久司机便回来了，他刚刚坐稳发动汽车，就听见车厢里老太太那明显区别于几分钟前还慈祥又温暖而此刻却有些冷冷的声音。
“掉头，去温氏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