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银子源于怀珠城的赋税。
六百万两,不算很大的数目。
但是这笔银子来得实在轻松,几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白白掉下来一块肥肉。
卢通不免有些心情摇曳。
一瞬间,突然有些明白了地府、凡间之争的根源。争得不只是眼下的得失,还有此后千年万年的“坐享其成”。
……
第二天,卢通走出卧房。
宁金宝已经守在门口,一手捂着额头,欠了下身子。
“老爷。”
“嗯。”
卢通点了下头,一边朝外面走去,一边问道:“人都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司里的阴楼归四首司了,我找了两家客栈,临时把他们安置在客栈里。”
“这几天你出城去看看,在外面找一座大些的庄园。田、湖、庭院、演武场,该有的都得有,地方必须大。”
“是。”
走到厅堂。
卢通坐到椅子上。
宁金宝一路跟过来,左手仍然捂着额头。
卢通瞥了一眼,眼神微动,问道:“脑袋怎么了?”
“老爷。”
宁金宝神色一苦,拿开手掌,额头上露出一块烫伤的疤痕,上面还有两三个火泡。
“谁干的?”
“铁嘴。”
卢通蹙了下眉头,道:“怎么回事?”
“刚才我听老爷的吩咐,去铁嘴府上求法门。路上特意去买了一份淋火炸糕、一份羊参汤,可是还没进门就被淋了一头。”
“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还没来得及开口,连求取法门的话都没有说。”
宁金宝十分委屈。
他一向最看重脸,这次头上被烫出几个包,对他来说不压于挨一记刀砍。
卢通脸色平静,心中已经提起警惕,缓缓道:“好端端的,铁嘴为什么要与我们为敌?”
“肯定是因为银子!”
“什么?”
“年后铁嘴派人来了四次,每次都是讨银子,说是去年的分红还没给,还说什么戴老司主在时,从来没有欠过银子。”
卢通心中不悦。
年底分红,原本是商会的说法。
哪怕是骡子,拉了一年磨也要吃几顿好的。大部分商会年终时会分一些好处下去,激励大家来年继续卖命。
可是很少有人敢主动开口索要。
“这么肆无忌惮,看来铁嘴胃口不小,胆子也不小。”
宁金宝也趁机道:“老爷,我挨揍不打紧,可是……铁嘴分明没把我们善德司放在眼里!”
卢通瞥了一下,嘴角露出笑意。
“行了,收起那点小心思。你受的罪,老爷迟早帮你讨回来,但是不是现在。明白吗?”
“小的不敢。”
“去吧,早点把庄园找到。”
“是。”
……
小巷深处。
卢通踩着冰渣走到两扇大门上,弹出一道法力,撞向脚边的门环。
法力落下的同时,大门轰然打开。
他直坠而下,落入一座大殿内,脚边已经摆了一个椅子。
“魏司主,真是难得一见。”
铁嘴坐在一根木头上,木头悬在半空,像秋千,可是两边没有绳索。
卢通摇了摇头,直接坐在椅子上,道:“天生劳苦命,为了寻摸几只雾鬼,来回奔波了几千里,不如铁嘴管事自在。”
“自在是因为本事小。魏司主受三名王器重,不出意外的话,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卢通笑了下,道:“那要是出了意外呢?”
“哈哈。”
铁嘴笑了两声,摇头道:“修行路长,谁也不敢保证一路顺风,不过魏司主本领高深,即便遇上了也能逢凶化吉。”
“借您吉言。”
卢通十分随便地拱了下手,道:“今天过来有一事想求。”
“什么事?”
“还是因为戴善。善德司的账本、玉符、令牌等都有了,可是法门却消失无踪。活人化鬼、祭炼鬼躯等,培训鬼兵要用的诸多法门一道也没有。”
“哦?还有此事?”
“没有半句假话。如今万事俱备,只缺法门。请师兄行个方便,赐几道法门,免得耽误了三名王的重任。”
“魏司主,各司的法门都在司主手中,此事我有心无力,不如去四首司试试。”
“我与四首司主只有一面之缘,没有交情。”
卢通略作沉吟,道:“之前玉符都在权风那里,戴善留下的法门,会不会也在他手中?”
“有可能,晚些时候我派人去问一声。”
“有劳。”
他起身走出一步,又突然停下,笑着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去年的分红,我去彭风城之前忘了交代下去,耽误了几天,师兄不要见怪。”
说完翻手取出两口箱子摆在地上。
一口箱子,五十万两白银。
卢通不知道戴善给多少,但是肯定不会有如此大的手笔。
一百万两,已经接近善德司整年开支的两成。
铁嘴抬起头,略作沉默后,鹰喙动了两下,道:“魏司主,客气了,日落之前我让权风亲自去一趟善德司。”
“多谢。”
……
正午,阳光高照。
卢通返回善德司。
走到广场上,远远看见一个黑袍人站在善德司门口。
黑袍修士的气息恍惚不定。
上一瞬还是金丹大修士,气息犹如万丈大山。下一瞬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