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傅子善确定的回答后，傅战并没有在为难些什么。刚巧菜色全部上齐了，傅战言：先吃饭。
餐桌上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当然这个规矩即便没有，顾雅意也不敢乱说话。她规规矩矩地坐得笔直，就连菜都是挑眼前的夹。
就在她暗想着：白灼菜心就白饭的口感还不错时，碗里突然多了块排骨。
耳畔间同时响起的还有傅子善的低语：“我是不是应该先带你去吃点别的再来见父亲？”
她忍住笑，低声回应道：“原来你父亲是洪水猛兽啊。”
洪水猛兽的傅先生仿佛听到他们在说着什么，扫了他们一眼：“好好吃饭。”
这一顿饭吃得风平浪静，就在顾雅意快要放松下来的时候，傅战突然道：“子善，你母亲待会儿也要过来，你先出去接她。”
傅子善凝眉，终究在傅战不喜不怒的眼神中屈服：“好的。”
顾雅意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额上悄然冒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从以往的经验看来，傅子善被支走后，她又要和傅战来一场和谐而不口口的谈话了。
傅战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意丫头，你好像很紧张？”她的心弦都绷紧了，大气都不敢出。
“不用这么紧张，毕竟我不是洪水猛兽。”傅战开了个玩笑，顾雅意嘴角动了动，到底还是笑不出来。“你应该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
她抿唇：“您的意思，我并不明白。”
“是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傅战的眼神逐渐凌厉，让她避无可避，如狼狈的小兽曝于人前。
“意丫头，如果子善知道你宁愿放弃你们的孩子来守住顾氏，包庇你的父亲，你猜他会怎么样？”
她的面容渐渐苍白，“您刚刚说过，不会阻拦我们的婚事。”“我当然不会阻拦。”
傅战牵了牵唇角。高深莫测地笑。“若是子善执意地要取消婚事呢？”
她的后背渐渐地被汗水打湿，“您……”
“你是个好孩子。”
“顾雅意我是一定会娶的。”门被突兀地推开，傅子善冷着脸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其他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她跌跌撞撞地跟在傅子善后面，脚步踉跄着，几乎是分分钟就要往下摔。她不自觉地回头，只见傅战坐姿仍然标准，那张和傅子善有八分相似的面容神色难以辨认。
她轻咬着下唇。所以傅子善的父亲，是不支持他们，是不喜欢她么？
走出了老远的距离，傅子善才放开了她的手。他没有注意力道，手一松开，便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手腕上的红肿。
她垂着眉，揉着手腕低声道：“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她不知道傅子善到底听到了多少，如果全部听到了，那么对她的态度应该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吧……
“这就是你瞒着我的事情？”傅子善不答反问，声音低沉如大提琴。一字一句地敲入耳中。
她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瞒着的事情，并不只有那么一件。
“我们当年分手的时候，你怀孕了？”傅子善揉着眉心，不知道在心底打了多少次腹稿，才把这句话问出来。
她迟疑着，点了点头。斑驳的树影照在不知哪儿跑出来的破碎玻璃上，反射的光线隐隐刺到了她的眼睛。双眸酸酸涩涩的，她用力地眨着眼，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傅子善的面容。
其实看不清楚也好。这样子她就可以比较没有压力地说出口了。
“对，当年我怀孕了，被我爸知道了。你也知道你父亲是检察官，我爸的公司并不是那么光明……”她边说着。边恍恍惚惚地在想，这样记忆的重合，她到底是顾雅意还是蒋晴呢？
好似说着不是自己的故事那样，她的语速越来越快：“爸爸以我的孩子为条件，找上了你的父亲。然后公司安然地度过了一劫，我也遵守承诺去打胎。最后和你分手。就是这么老套的故事，所以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不愿意和我结婚了，那就……算了吧。”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很轻很轻。
“顾雅意，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傅子善深深地望着她，眸子里仿佛含着千万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不知道呀。”她故作轻松道：“那就，再见了哦？”
傅子善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他用力地抱紧她，双臂仿佛要把她禁锢在怀里。耳畔响起的，是傅子善有些挫败的声音：“顾雅意，我该你怎么办才好……”
“……”她也想知道，她该拿傅子善怎么办才好。
他的身上仍然是她所喜欢的淡淡洗衣皂的味道，那是一种很安心的味道，就好像那遥远的曾经里婆婆的怀抱所给她带来的同样的安心。
她渐渐安静了下来，甚是可以听到傅子善急促的呼吸声。她恍惚地想着，她是真的惹傅子善生气了吧。那要不要，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一次性说完呢？
摸着她柔顺的发丝，那顺滑的手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他才惊觉，自己对顾雅意的容忍度，几乎快变成没有底限了。这种现象，一点儿都不好。
他倏然松开了手，少了他的拥抱，她只觉得寒意瞬间来袭，让她不自觉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懵懂地望着他。
“我现在在生气，所以顾雅意，你要哄我。”说不介意是假的，心底始终有一个疙瘩存在着。可是介意，介意又有什么用？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她有些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