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吗?”
江离问出这句话后两人皆是一阵沉默,安鲸落是因为他突然的转移话题懵了,而他自己则是因生病而变长的反射弧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的不对劲了。
刚想开口把话题岔过去但转念一想现在自己是病人,是脆弱需要呵护的一方,是有任性的权利的,所以就继续沉默的盯着她没有说话。
安鲸落从接收到他的问题之后就开启了头脑风暴,根据他说这句话之前的前因后果,再加上他的情绪和语气,最后得出一个他不想去医院的理由。
那就是他怕打针!
对啊,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表面看着勇敢无畏、百毒不侵的样子,实际上最害怕去医院打针。
只要是碰到有关针头之类的脸色立马变得惨白还是轻的,然后就开始剧烈抗拒,如果最后必须要不得不打针,他甚至能当场哭出来,就是那种无声地流眼泪。
后来渐渐的没那么抗拒了但还是害怕,即使是例行的体检都不愿意抽血,每次抽完血都要抱着安鲸落委屈半天,那眼泪闪闪的模样真的是让人又心疼又好笑。
所以他现在不愿意去医院也是因为害怕打针?
安鲸落抬头看着床上的江离小心翼翼地吐出心中的话:“不想打针?”
江离忙不迭地点点头,对,就是不想打针,只要去医院就肯定会打针,而且医院人多他待着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和发烧,没必要搞的这么大张旗鼓,万一被爸妈和左左知道了,还不一定会怎么担心呢。
“那好吧,你先喝点水。”安鲸落知道他的弱项也不硬逼着他去医院,“不去医院也可以,但你一定要好好吃药,不许含在嘴里趁人不备再吐掉。”
安鲸落真的没有夸张,江离绝对是能做出这么幼稚事的人。
还记得之前有一次他生病,不去医院也就算了就让他按时吃药,结果过了两天不仅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还越来越严重,安鲸落急的要联系四哥立刻带他去医院,结果他一看瞒不住了才支支吾吾说出了实情。
原来他嫌弃药苦,每次都是装作吃下去的样子含在嘴里,然后趁人没发现再偷偷吐掉,就这么拖了两天,要是不被发现估计会糊弄更久。
从那以后安鲸落买药就挑那种带糖衣的药,还要在他吃药后及时喂他糖才可以,如果不了解江离的人,只是从表面的舞台或者杂志上看他,绝对想象不到他每次生病会那么的小孩子气和软萌。
江离被安鲸落的话说的有一瞬间的害羞,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无奈在她闪亮的大眼睛中还是点了点头。
安鲸落得到了他的保证后帮他把身体微微向上直起了一些,又拿起枕头垫在他的腰和背部,让他能躺的舒服一些。
江离半眯着眼睛喝水,之前还没觉得这么渴,但在水触到舌尖的那一刹那他整个身体所有的感官全部都集中在舌尖的湿润处,拼命叫嚣着想要更多。
“慢点喝,喝完还有。”安鲸落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有些心酸,这是渴了多久了,见他喝完一杯后仍旧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顿时感觉鼻尖一酸。
她迅速出去又倒了一杯,又被他一口喝完,来来回回倒了三杯水后他才觉得没那么渴了。
“饿不饿,我给你煮点粥?”安鲸落刚才看到厨房里的厨具都还挺齐全,他平时应该是有在家煮饭的习惯。
江离喝完水觉得嗓子没有之前那么火烧火燎的了,润润的说话也清晰了一些:“饿,但不想喝白粥。”
很好,看来人还没有烧傻,还知道想吃东西。
“好。”安鲸落起身向门外走去,不过不是去厨房的方向,而是去浴室找了一条毛巾用凉水浸湿,拧干后放叠放在江离的脑袋上,又把水杯添满,“你先自己躺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江离乖巧地眨眨眼睛,看着安鲸落忙碌的背影他觉得心里被她安抚的妥妥帖帖,他已经忘记了这种生病后被无微不至照顾的感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
自从安鲸落走了以后,他成天没日没夜的扮演坚强大人的角色。
他是左左眼中的超人爸爸,是爸爸妈妈心中的骄傲儿子;是粉丝们眼中的完美偶像,是员工心中的霸道总裁,是投资商眼中的无价商品,是客户心中的最佳合作伙伴,但他不是自己。
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隐藏在冷漠疏离客套礼貌的面具之下,只有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露出那个会脆弱、会无助、会流泪、会大笑的江离。
就拿生病这件事来说,这几年他会经常健身锻炼,注意饮食和调节心情,生病的时候会很少,因为他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会很脆弱,而他不允许成为家人依靠的自己会露出不坚强的一面。
他很早就发现好像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在安鲸落面前变得格外任性,在其他人面前最多是心情不好,情绪不好,但在她面前就是完全卸下防备的露出真性情。
他喜欢看安鲸落为他着急,为他惊慌失措,眼睛跟着他转,身体跟着他走,这种被全身心对待的感觉会让他很安心。
现在这种久违的心安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身体滚烫的难受和心中充斥着酸甜的情愫好像完全分割开,这种既痛苦又甜蜜的体验让他既不想承受又想承受更多。
彼时安鲸落正在厨房忙活,她找出来了砂锅、大米,把米放进锅里煮着就打开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