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让惜灵他们跟着,循声走了进去,却见那苍翠林木之间,一抹身影歪歪斜斜地躺在大石头上,胳膊枕在脑后,一边喝着酒,一边哼哼唧唧地唱着。
姜晚琇微微诧异,眼前的人分明就是那位得道高僧静缘!
不过恕她眼拙,静缘这副模样,着实瞧不出半点高僧的样子。
姜晚琇记得,去年静缘出去云游了,没想到这会却在华严寺内。
姜晚琇犹豫了一下,并不打算上去打扰他。
这位静缘大师听说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就从上次他的判言便可看出。
姜晚琇并不确定,前世的种种到底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过,但是自己对他人来说,到底是个异类,所以姜晚琇打心底里还是有些排斥高僧的。
只是她正准备转身离开,那人却已经懒散开口了。
“来都来了,女施主何必急着走?”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姜晚琇却莫名地听出了几分笑意。
她扭头看他,重重竹叶,他的面容似乎也有些恍惚,只是嘴角噙着笑,不似大雄宝殿中神圣庄严的佛祖,倒像是走街串巷坑蒙拐骗的江湖神棍。
姜晚琇被自己的比喻惊到了,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静缘大师。”姜晚琇双手合十,算是见礼,而她本人,谈不上信佛,对于静缘,甚至存了几分敬而远之的心思。
静缘似乎能察觉到她的排斥与紧张,只是淡淡一笑,“施主很怕我?”
姜晚琇心神一凛,表面上仍然保持镇定,故作疑惑道:“静缘大师这是何意?”
下一秒,静缘饮了口酒,答非所问,“听闻女施主与当朝世子喜结良缘,恭喜恭喜。”
姜晚琇微微拧眉,越发觉得这位大师有些诡异。
见她不说话,静缘似是笑了笑,摇头晃脑道:“女施主,前尘皆是一场梦,既已重生,又何必抓着过去不放?”
一句疯言疯语,却让姜晚琇大惊失色。
“难道女施主没有发现,这命运的轨迹,已经在发生变化了吗?”
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姜晚琇浑身僵硬,甚至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果然还是排斥静缘的。
因为对方到底还是有几分道行,那他又是如何看出,她的前世今生?命运的轨迹?细想来,确实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没有嫁给宋辰,而是嫁给了宋沅奚。
姜裕没有娶白清清,也去了边疆。
白清清没有再到姜府做害,而是被赶回了白家。
她遇到了苍远跟惜灵他们,也遇到了瑾虚,成了暗云堂的宗主。
老皇帝身边多了一个如笙,瑾虚也成了南容然的幕僚;
她为了对付南容然,跟南离夜合作……
而这些,都是前世不曾发生过的。
有些事,她知道走向如何,而她凭一己之力,能逆转其命运,但是冥冥之中,这个世界仍然顺着一条法则前行。
静缘的话,无疑是给她当头一棒。
她脸色带着些许苍白,薄唇轻启,问道:“敢问静缘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前世种种,姜晚琇是迷惑的。
她一直不知道,那是真实发生过的,还只是一场梦。
而她为何会有过去的记忆?一切重来,只是因为她的恨吗?
静缘轻笑一声,“女施主想问的可是,你为何会有如此神遇?”
闻言,姜晚琇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芒,“神遇?”
“这其中的玄妙,贫僧也无法告知,只是女施主得以颠覆岁月,脱胎换骨骨,只因天道抉择,女施主将是那可逆转这天下生灵涂炭之人。”
此话一出,姜晚琇更是震惊了。
惠缘这番话,简单来说,就是她是救世主?
这三个字在姜晚琇的脑子里刷屏,姜晚琇竟觉十分无语。
憋了好一会,姜晚琇才问道:“那静缘大师所说的,让这天下生灵涂炭的人又是谁?”
是南容然?还是南离夜?或是南凌轩?
直到现在,姜晚琇也不确定,这南国的江山,最后是否与上一世一样,是由南容然来坐。
而她也不过是在跟命运赌,赌她可以逆转命运。
静缘却是摇了摇头,灌了一口酒,摇头晃脑道:“天机不可泄露……日后女施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