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睿见萧俭面色复杂良久不说话,心道也是,内宅的妇人,公子怎会与她有交道。
随即打个哈哈,笑道:
“想来因是内宅妇人,公子是不知道的。不过此女子她不是普通内宅妇人,是一位才华出众,听闻性情又宽和大度极有人缘的奇女子……”
“咳……”萧俭一口茶没有饮进,闷闷的咳嗽了起来。
宽和大度……
她还宽和大度,分明就是又记仇又刚强的,就哪里宽容,哪里温和了。
“韦大人说的是满家少夫人,王氏缨宁?”萧俭掩饰了一下方才的眼中的复杂情绪,缓缓开口。
“正是,公子对这位少夫人也有耳闻吗?”
萧俭嗯了一声,道传言大多不可信。
韦睿闻言一怔,看来公子并不怎么待见这个王缨宁啊。
“下官也只是随口一问,左右这是官媒衙门的事,与郡府衙门并无太大的干系。若是公子不喜此女子,她的事下官便就不再过问了。”韦睿淡声说道。
对于吕乔他虽然赏识有加,但是此事必定关系到官媒衙门,他也没必要多言。
萧俭略略皱了皱眉,并未再多解释什么。
且说满璋之去了潇相书馆,才一进门,便被迎上了二楼雅座。
还没等反应过来,众人皆向他道贺,目光中不乏羡慕与好奇的。
“原来那日在降雪楼,尊夫人是自谦了。”
栾文士虽然性情傲慢,但是对于真正有才华之人也是极其的尊重的。
那日在降雪楼,他也只是客气谦让了一下,王缨宁自然是没有露才,他还道人家是个绣花枕头的普通妇人。
如今想来,他不自觉的有了几分惭愧之意。
满璋之一整天在诸人的簇拥之下,耳边时不时的传来一些称赞赞美之词,只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
直到从潇相书馆出来,回到了满宅。
满璋之径直去了王缨宁的院子。
王缨宁将将送走了几位来串门的小姐妹,面上挂着喜色。
任大人竟这般帮自己,是她没有想到的。
送走小姐妹回来的时候,王缨宁折了一枝金桂,似是这种名贵的花卉,她的院子里头是没有的。
“香吗?”
王缨宁脸上的笑意未退,与满璋之碰了个正着,他满脸好整以暇的看向她,说道。
喜色瞬间而收。
王缨宁眼中略有戒备,她的事,小姐妹说是轰动了全城,想来他也是知道了吧。
“我从来不知,你有如此的才气,是我失察了。”满璋之叹了口气,淡声说道。
王缨宁眼中的戒备,他看见了,又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脖颈,脚步迟疑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并未上前。
“你原先那院子快要修整好了,若是你愿意,挑个日子搬回去吧。”
她如今住的地方,着实简陋又偏僻了些。
“不必了,如今的小院子就挺好。”王缨宁缓缓开口道。
她不愿搬,满璋之也不多说什么,看了她良久,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王缨宁面色无波,可握紧的手掌,直到他走远了,方才松了开来。
满璋之走后,很快有小厮抱了两盆半人高的桂花来,搁在院子里头,笑嘻嘻的打个千儿,也不多说话就跑了。
他来的时候,少爷交代过了,少夫人喜欢安静,不喜人多话,嘱他送桂花的时候,不必多说话。
红药看着两棵香的浓郁的金桂,又看看主子,这要是平时,公中哪怕送来一匹布都要高声宣扬,就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如今这样两棵矜贵的桂子树,就这般悄无声息的送来了。
竟让人有些不适应。
当天夜里,满府比往常寂静。
满璋之没有去如今风头正盛的姚姨娘院子里头,反而在邓姨娘的屋子一起用了晚膳。
用罢了晚膳,他从袖中拿出了那纸被临摹的鸾凤谱,在烛下细细的看着。
“你说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满璋之喃喃的问着,像是在问邓姨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邓娥拿起了剪子去剪那长了的蜡烛芯儿,蜡烛火苗如豆,她闻言一怔,张了张嘴,半晌才道:
“少夫人虽然来咱们家有好些时候了,每日里的晨昏都准时去到老夫人的跟前问安,无事不曾断绝,但如今想来,其实与大伙儿并不熟络。”
满璋之抬起头来,看向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道:
“当初抬你做姨娘,还是她的主意,想来在这个府中,她对你,还是不同的。”
邓娥又是一怔,满璋之的神情里头那是羡慕吗?
邓娥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看岔了,她从小与少爷一起长大。
对于女人,他又何曾真正重视过。
又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个女人对他的态度。
“你可知今日外头都发生了什么?”
今儿满璋之的话,比往常多了些,似是有很多话要倾诉。
邓娥也没有似往常那般浑身热乎乎的缠上来,眼中似有欣喜又有愁,听着满璋之继续说道。
“她原来竟是那般有才华之人,却从来不肯在我面前展露,直到今日我还是从外人口中得知。”
邓娥有些惊讶,她知他虽然本身并不爱读书,但是对于那等有才华的人,却是另眼相看的。
否则当初也不会将姚玉洁娶进门了。
“少夫人的才华,比之姚姐姐又如何?”邓娥不由的开口问道。
“大概是萤火与皓月的区别吧。”
邓娥愈发的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