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兄妹三人一路逃荒,路过此地,施家大哥记起母亲曾说过他有位姨母正在此城之中,他们便随着流民混进了城内。
谁料他们一路打听去到了王家,还没进门,便被王家的下人赶了出来。
后来倒是见到了王老爷,可他素来是个冷心冷肠的,以前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尚且不闻不问,更别说是妻家的几个从不上门的穷亲戚了。
施家大哥寻亲无法,身上的名牒早在逃荒中丢失,是黑户流民,又不敢在城中多待。好在王家有心善的下人,偷偷告诉他王家有位嫡女,也就是他的表妹,如今在衙门里头为官,或可相助。
他们自不敢去衙门直接寻王缨宁,就到了满家,求见老夫人。
老夫人一听是他们是流民荒民,不仅不可怜收留,竟还偷偷的吩咐下人去报了官。
幸亏施家大哥机敏,发现事情不对,寻了个借口从满家逃了出来。
遭遇到王家与满家两边都是这样的对待,想来王缨宁这位表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自此,施家兄妹便对寻亲这件事,彻底失去了希望。
而这一切,因为涉及到王缨宁,老夫人那边下了死口,凡是知道这件事见过施家大哥的人,都闭紧了嘴巴,不得透露出半个字去。
王缨宁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这件事里,还有个老夫人从中作梗。
“那你又是如何认识的姚姨娘,可是与那闫治有关?”王缨宁问道。
许是提起了闫治,施媛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身子微微颤抖。
“表姐,你救救子安吧,他今年才十一岁,这孩子他可怜……”施媛说完了,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
施子安是她的弟弟,虽然年仅十一岁,确实容貌倾城,一路上只敢拿泥巴糊面,不让人瞧见真容,这才算顺利的一路来到这里。
“四日前,闫治在清风小馆买下的那个受了伤的孩子就是子安,对吗?”王缨宁沉声说道。
施媛任由眼中泪滴下,点了点头。
“子安是如何进入那种地方的,可是有人逼迫?”王缨宁沉了脸来,不得不将这件事往姚姨娘身上想。
良久,施媛摇了摇头,轻声道:
“是子安他自己去的,是他自己去的。”
施媛说完人已经木了,她想起了这半年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逃荒日子,想起了原是最好洁端雅不过的兄长为了给她和子安抢一口稀粥被人打得半死的情景。
子安他是为了她这个没用的姐姐与受了伤的兄长,才将自己卖给了人牙子。
谁也没料到,洗净了脸的施家弟弟容貌倾城,人牙子又知他是流民,起了歹心,将他卖进了小倌馆。
施家兄长辗转知道了是闫治将他从小倌馆里头买下,便求上了门。
闫治虽然癖好特殊,但他比起老夫人以及王老爷来说,有一个过人之处,便是识人爱才。
况且施子安的相貌如此,他的亲兄长自然不差,加上他的谈吐和学识,闫治料定此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日必定非同凡响。
再说施子安这孩子别看瞧着美的跟个画儿似的,可这性子却是个刚烈不怕死的,他也不敢强硬的逼迫,只能徐徐图之。
所以他不仅妥善安置了施家兄长,还将他们兄妹带给自己的主子加表妹姚姨娘认识。
姚姨娘此时正是山穷水尽不得宠的时候,看到施媛不由得眼前一亮!
“闫治和姚玉洁会如此好心!”红药不解道。
施媛低下头,看着自己这一身的华服衣裳,眸子暗了暗。
其实她与王缨宁是同岁,不过比她小几个月,今年也十五了,若她还是以前那个吃穿无忧有爹娘兄长疼爱活得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大概她会对姚姨娘与闫治感恩戴德。
但她经历了这么多,已经没有那么天真了。
她知道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那姚姨娘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艳羡和暗暗的嫉恨。那位满少爷看到自己,更是一脸的欣喜和惊讶。
所以她很害怕,她想要拒绝,但一想到自己的弟弟还在闫治的手上,她若是拼死不从,那她弟弟又该如何!
就在她天人交战的时候,邓姨娘突然在院子外头求见。
姚姨娘虽然有一时的惊讶,但很快平静了下来,这要是王缨宁来,她断然会将施媛藏得严严实实的。
说起来邓姨娘就这般进了院,看到施媛亦是有些惊讶。
这姑娘相貌柔美,但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正好借机拉着施媛的手多说了几句,言语间不无羡慕姚姨娘的好运气,得了个这么貌美的姑娘在身边。
姚姨娘得意之中又不免有些黯然,她先前找的那几个,满璋之也就瞧着新鲜,并未动情动旖念,更不用说勾着他常来自己院子里呢。
这个容貌上乘,又有几分肖似那王缨宁,满璋之看来是有六份的欢喜,还有几分姚姨娘猜不透的情绪。
姚姨娘心里头那些小心思,邓姨娘没空细想,她满脑子都是王缨宁交给她的任务。
可这么大一个人儿呢,姚姨娘守的紧,她又如何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给偷走……
连续吃了好几盏茶,待满璋之出去更衣,邓姨娘咬了咬牙从自己头上摘下了一朵珍珠花簪,凑近身子一直有些发抖的施媛的耳边试探的说道,我家少夫人想见你,可愿随我走?
她原本以为施媛断然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去见一个陌生人。
谁料施媛身子一僵,竟很快点头。
听了刚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