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虎口洇出了鲜血,正在缓缓裂开,然后五根手指也被缓缓掰开,从钳住雮丫丫的手臂上被一根一根地掰开。
沙戊这辈子什么奇诡可怕的事情都遇见过,却没遇到过如此无助而绝望的时刻,他不但一只手掌被掰掉,他的两条手臂,还有整个人都被一股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力量给控制了。
他惊骇无比,就像一只母鸡一般,缓缓上升,飘到了一丈多高的空中,抬眼望着远处的叶写白。
叶写白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紫蓝色的光晕,这种光晕的外围又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黑烟,而他的眼睛绽出了暗红的光芒,仿佛坠入魔道的疯子。
因了沙戊被悬于空中的可怕情况,黑魇门的众人起了一阵骚动,不少人发出了惊呼。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也不知当中发生了什么事。
雮丫丫也被这一幕吓到了,叶写白都没有出手,咋就把人整到半空了?但她也是武者,虽说只是仙葩决一重的武者,不过还是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淹没的情况。就像是无声无息的流水。
“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沙戊被巨力包裹住,悬在一丈之高的空中,动弹不得,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叶写白阴森森一笑:“为何?”
沙戊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因为我死了,他们也死了,他们会死的!”
“这是你的人,与我何干?”叶写白的声音冷厉而无情。
绝望就像一柄尖刀狠狠地剐碎沙戊的心,那一股冰寒的恐惧自他的尾椎爬了起来,迅速蔓延到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他发出了近乎哀求的悲嚎:“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你不能屠杀无辜的人。”
门主被人折辱的场面让那帮门徒愤懑大骂,但他们只是骂,却不敢有所行动,毕竟地上的三具尸体和门主被人悬在空中的可怕事实,让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愤怒归愤怒,谁都会在怒火冲天之时,喊两嗓子泄愤,但真正敢付诸行动的人,却是没有。因为在许多人的看来,眼下这种状况,黑魇门算是完了,彻底完了。
叶写白眼中的蓝芒愈盛,嘴角露出一抹阴恻恻的冷笑,似乎是猛然发力,萦绕在他周围缓缓绽放的光晕,骤然绽放出一种瑰丽的亮光。
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就像是燃放了鞭炮一般,接着沙戊的四肢炸起了好几团血雾,沙戊的惨叫声传来,他四肢上的经脉被叶写白生生给爆了。
经脉被断,等同于修为尽废,沙戊的惨叫之余,发出了惨笑,那哈哈哈的笑声,饱含着无限的凄然与愤怒。
当他被叶写白放落地上之后,惨笑依旧不绝。
有一些胆子大的门徒在那边张望着,想过来把门主抬回去,却又害怕叶写白不答应,没的惹来杀身之祸。
叶写白恢复了常态,径直走过去,将雮丫丫抱了起来,从大笑不休的沙戊身旁走了过去,眼角也不望他一下。
当叶写白走远,那边的人才急急走过来,将悲伤无比的沙戊给抬回去了。
刚刚因为衣裙被弄脏一事而捅破了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当是时,他们都有些情不自禁,不过眼下叶写白虽大大方方抱起雮丫丫,但他毕竟是有现代人的行为方式,再加上文少原本就是个fēng_liú倜傥的主,所以抱着个女孩根本不存在任何顾虑。但雮丫丫就不同了,这姑娘还是第一次被个男人这样抱着,她紧张得身子僵硬,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一般,面上羞赧无比,竟是丝毫不敢动了。
那一道沼泽上的长桥虽被撞毁了,但上面的桥面大抵还是完整的,所以叶写白抱着雮丫丫从那倒塌的桥面上走了过去,迎着习习凉风,呼吸着荒野之中的气息,心情舒畅。
“你……你是怎么从泥潭下面逃回来的?”隔了许久,羞赧的小姑娘终于忍不住问道。
叶写白微微一愣,脚步停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不久之前,那一幕画面渐渐浮现出来。
他被一击坠落,直接沉到沼泽泥淖的最低层,那是十余丈深处的高黏性淤泥。在那样一个窒息的环境之中,没了呼吸的人,不消片刻,就会窒息而亡。叶写白也以为自己死定了,不过他体内的魔龙舍利骨生起了护主的护罩,硬生生地展开一个小小的元气空间,让叶写白得以维系呼吸。不过由于在十余丈的深处,淤泥所形成的压力实在太大,然后那个生成的黑元气罩很快给挤压殆尽了。叶写白很快被淤泥侵袭了呼吸系统,陷入了昏迷。
魔龙舍利骨也没辙了,它已经发出了力所能及的最大能量,但叶写白头顶上的淤泥跟一座山的重量无异,若是人为的力量,魔龙舍利骨至少还是可以靠着瞬间爆发出能量,将强敌击退。不过当一座山的力量压下来的时候,魔龙舍利骨的力量也变得渺小了。
叶写白迅速步入了死亡的边缘。
气海中的鹿先生急得团团转,放声大呼:“主人,主人……”
鹿先生的疾呼却未能改变任何东西。
气海之中除了两枚魔龙舍利骨之外,还有一枚界魂珠的残魄珠——破军珠。这玩意儿平时除了吞噬一下叶写白无意间产生的一般元气,再就是吞噬天地之间的灵气。不过这种吞噬的过程是在宿主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行的。
所以对于躲在自己气海内的这颗珠子,不但叶写白忽略了,连鹿先生也没怎么将它放在心上。然后破军珠就这么静静地躲在气海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