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夜半深更,江枫渔火,如今的晨光熹微,春和景明。此地之怪异,仿佛本就是如此,黑夜就像是划过天边的陨石,瞬息消失。
若是真正算起来,张缘一、陈墨两人与王军的搏斗恐怕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可随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之后,所有的迷雾尽数消散,一切大放光明。
就仿佛雨过天晴、雪后初霁,连带着先前那巨大的坑坑哇哇的爆炸遗迹也在一眨眼的功夫悉数恢复如初。
陈墨被张缘一一脚踹醒,显然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眼神中尽是不知所措。
他望着后方如画卷般美丽,意境悠然的桃、杏树林,疑惑不解,“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仅仅是身后,再转身向前一看,小桥流水,青青台阶,莲花池塘,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兜兜转转回到最初的原点。
张缘一摇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两人继续往村子深处走去,沿着阡陌交错的田间小道,务农的村民,各自忙忙碌碌,白鸟绕青山回旋,绿水依偎湖水荡漾,熙熙攘攘其乐无穷。
夏日的王家村,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雨,新鲜的土壤粘稠似水,每踩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之上,软趴趴的很舒服。
村口来了一位奇装异服的老太,正是昨日张缘一与陈墨刚进村时遇见的那位,可张缘一刚想打招呼,却发现对方好似看待陌生人一般,用疑惑不解地眼神打量了一下两人,然后擦肩而过。
等到老太走远了,陈墨转身望向对方的背影,小声道:“奇怪了,这家伙怎么回事?昨天还见过面,热情相迎的,结果今天就跟陌生人一样。”
不仅仅是这位老太太,张缘一沿路走过来,越发觉得此地不同寻常,就仿佛是一遍遍不断重复的光阴长河,循环不断地倒转。
两人终于是回到了王老伯的家中,推开陈旧的门,迎面而来是一股厚重的腐朽木头的味道。
张缘一抬手随意挥了挥漂浮在空气之中的尘埃,大声喊道:“王老伯!王老伯!”
结果却是没有人回应,就像是一颗小石子落入江河之中,再无半点声响。
张缘一继续往里走,接连走过几个房间,依旧还无所获。
陈墨此刻从里屋走出来,说道:“别找了,我估计是真的没有人了。”
张缘一回想着走之前的情况,说道:“奇怪明明先前走的时候,王老伯还睡在屋内,结果怎么回来之后就没了身影。”
以王老伯的瘦弱身子,注定是走不了多远的,大早上的又能够去哪里呢?
难道是发现自己孩子王军不见而来踪影去寻找而来不成?
正当张缘一还在思量这些事情之时,陈墨只身一人走到了院子里,张缘一则是继续留在这里查看线索。
房间之内,瓶镜依旧静静放置两边,对立之下遥相呼应,在这两件器物连线之处,就好似贯穿起的长河,岁月都在其中流转。
那些埋藏在时光里的旧记忆,那些记载起的无尽光阴,都在这一条长线下熠熠生辉。
答案到底在哪里?又究竟去了何处?张缘一苦思冥想依旧毫无所得。
“喂喂!快出来看啊!”
陈墨的呼喊声突然响起,张缘一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走入院子,张缘一就意识到这里不太对劲,昨日刚刚摆设了一场大宴,那么大锅的酒肉,哪怕张缘一等人极力打扫,可依旧难以做到事无巨细,特别是那些洒出来的汤汤水水,溅在泥地里那些浓重的味道就更加难以消除,这种味道只能够日积月累的时间下才能够慢慢消退。
可是如今张缘一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空气中却全然没有丝毫腥重的味道,反倒是清新十足。
站在远处的杏树下陈墨低着头静静站立,张缘一缓缓走近。
陈墨指着散落在地上的一根套马缰绳,说道:“你马没了。”
“......”张缘一无奈地抹了一把头,说道:“您可真是聊天鬼才。”
陈墨耸耸肩,反正他没有说错话。
张缘一望着地上的缰绳心情复杂,这匹马跟着他有些年了,当初和苏酥一起去往潮湖书院,靠的就是这匹马,如今突然消失不见,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陈墨说道:“眼下又怎么办呢?”
不仅仅是一夜一无所获,而且还丢了一匹马,事态更加的诡异了,量谁都难以抉择了。
张缘一蹲下身子抓起那根缰绳,尝试探究其中的灵力残余,却发现不仅仅是上面没有留下一点灵力波动,就连他之前的灵力波动被完全抹尽,如今的这根缰绳就只是一根普通物件罢了。
按照常理来说,凡是修士使用过的东西,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点痕迹,佛家说法就叫做因果。
除非是境界高深的修士,否则绝难将因果剔除干净,一些稍长奇门遁甲的修士,还可以根据修士留下的一点点灵力波动,循着因果探寻一个人的踪迹。
张缘一自认是绝对没有那份功力的,就算是寻常的晖阳境,乾元境恐怕也难以做到那般地步。
不过张缘一当然不会相信此地存在一个乾元境的修士,毕竟就从先前的王军实力看来,最多最多也就是腾云境罢了。
一个乾元境的大修士,以一片鬼蜮作为自身的修道之处,放任其他修士进入,又不对其立马赶尽杀绝,张缘一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有多么无趣才会如此。
既然不可能是人为的,那么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