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骁勇在向陆午打完招呼后,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戎国那队玄甲死士的身上,与大漠上宇文部的骑兵打了几年的仗,魏骁勇对于骑兵的实力和特性有很深的认识,面前的这队戎国骑兵比之宇文部的王庭禁军,也有过之,就说那坐下清一色的漠北龙驹,就是驰骋大漠的宇文部,也只有单于的亲兵卫队才有资格配备。
戎国的玄甲死士,他以前听说过,却没有遇到过,这次竟然在这无名山谷中遇到,对于在战场上厮杀半生的魏骁勇来说,心里生出的不是害怕,而是热血沸腾的激动,就如一名武痴,最渴望的便是与当世第一高手对决一场,至于生死输赢,全不在关心之列。
魏骁勇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
山谷寂静无声,一股强烈的压抑气息在空中弥漫,就连自小刀不离身胯不离鞍的姜文玉,也面露凝重,打小对自家姜氏骑兵有着绝对自信的他,在看到这两小队骑兵对决时,那千钧一发的气势也不禁令他动容。
魏骁勇手中的长剑一挥,一百骑骤然发动,他一马当先,整个骑兵队如一支离弦的巨箭射向戎国的玄甲死士。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队戎国的玄甲死士也开始动了,他们本来是面向着流民队伍的,就是在魏骁勇率领的骑兵到来后,也一直未改变队形。
只见领头的那名百夫长手中的破甲刀一挥,他用力一拉缰绳,坐下的马头往右急转,开始小跑起来。
他身后的玄甲死士与他一般,也调转坐下的马头,紧随其后,不出二十步,五十骑马队便完成了冲击队形的转变,然后骤然加速,如一柄锋利的冲击长矛,刺向同样奔涌而来的并州骑兵。
真正的刀剑相向,没有一丝的花俏,双方似乎都是有意为之,选择了检验骑兵实力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直接对撞对方的骑兵。
魏骁勇手中的剑与那名戎国百夫长手中的破甲刀首先相撞,两人都侧身避过对方的后手,冲向各自后面的兵士。
整个战场上充斥着怒吼声、刀剑相撞声,刀剑捅破身体的沉闷声,当两队骑兵互换位置后,即刻便显示出了双方实力的优劣。
第一轮的对撞,戎国的玄甲死士损失不到十名,而并州骑兵却为之付出了两倍还多的代价,两队骑兵的实力高下立判。
双方都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立即又组织了新的一lún_gōng击,就如两位武道高手在擂台上对决一样,只要一方没有倒下,这场战斗就不会停止,何况与战擂台不同的是,这两队骑兵是生死大战,不死不休。
作为观众,聚集在山谷右边的流民,都紧张地看着两军对战,他们依旧保持着青壮持刀剑守护在前,将老弱妇孺挡在身后的队形,同样被保护的还有一些简陋的生活物资,而昨天抢来的那些珍贵的战马,除了少数丢失外,也都被看管着。
陆清心没有去关注谷中的骑兵对战,她在流民队里穿梭忙碌着,为受伤的人包扎伤口,姜文玉自然是跟在她的身后,不过这一次他的注意力多半都放到了那两队骑兵的冲杀上。
男人对于战斗,有着天生的兴趣。
在山谷右边的山梁上,一处隐蔽的枯草丛中,伏着两个身影,一个容色俊美却面色冷峻,一个容色俊秀却满脸紧张,正是赵翊和崔书生。
他们先于魏骁勇一步到达,一直潜隐在山梁上的草丛中,偷偷观看着谷中发生的一切。
崔书生完全被两队骑兵的冲杀阵势给镇住了,生长在江南温柔乡里的公子哥,那曾见过这般血腥的厮杀,他不禁瑟瑟发抖起来,一旁的赵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书本上虽然不缺少杀人盈野、流血漂橹的描写,但身临其境时,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受,再一次让他明白书本与现实间的差距。
崔书生转头去看赵翊时,见他脸上平静无波,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激动和紧张,似乎眼前的两军冲杀,对于他来说,只是在观看一场两军对战的戏。
一向心气颇高的崔书生,心里不禁对这位同龄人生出了一丝佩服,更坚定了他之前的想法。
在第五轮冲杀之后,山谷中两百步的战场中,已经堆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失去了主人的战马有些逃离了战场,有些就立在战场的中间,在用嘴拱着地上的尸体,似乎在催促地上的主人赶紧站起来继续战斗。
戎国的玄甲死士还剩下二十多骑,那位倚马在最前端的百夫长,浑身被暗红色的血给侵染了,有自己的,不过更多的是对方的,他的左脸颊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血肉翻转,狰狞可怖,不过他的眼神依旧如他手中的破甲刀一般坚定。
并州兵一方,就显得凄惨多了,魏骁勇的身后只剩下凄凄惨惨的几骑,而且身上都挂了彩,就连魏骁勇也浑身是伤,此刻他还能坐在马背上,完全是靠他多年在沙场磨砺出的意志支撑着。
一百骑对五十骑,以完败的结局收场。
伏在右边山梁上的赵翊动了,如一只潜伏着的猛虎,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一个起落便到了对战的两军阵前,他两只脚站在血泊中,背对着魏骁勇,面向远处的戎国玄甲死士。
正在流民队里帮助陆清心打下手的姜文玉,突然看到赵翊现身,顿时喜出望外,也顾不得身边的陆清心,放下手中的活计,往前奔了几步,口中大声喊道:“赵翊!”
崔书生落后赵翊一步,下得山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