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年轻的白大褂相互对望一眼，交换过眼神后，终于派了代表出来说话。“老教授，我们确实对不起你，包括铎纳。我们都想凭自己的实力回到阿伦戴尔，并没有刻意要受谁摆布。铎纳是我们自己推选出来的领袖，我们相信她的能力，相信她能带我们重返冰雪之都。她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们都还年轻，还有两百多年的漫长人生，不能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城里渡过。如果那样的话，真的太让人绝望了。”
古人修仙祈求长生不老。然而，仅仅三百岁的漫长人生，都让很多现代人，无奈到了绝望的地步。
过好三百年的日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虽然他们都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但是闷在地下城里见不天日，再多的青春也只剩下苦闷和无奈。
“无法获得理想人的资格证，回去也是三等公民，你们真的情愿接受那里的不公平？”老爷子的语重心长，并不能打动这群年轻人。这一点，他是心知肚明的，但是该说的他还得说。
“可是我们忘不了阿伦戴尔，忘不了那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文明古都，忘不了那个从远古童话里走出来的冰雪世界。她才是我们的故乡。”年轻人冰冷且复杂的眼神，诠释的不只是眷念，还有埋在灵魂深处无穷无尽的埋怨。
“你们十几岁离开阿伦戴尔，更小的几岁就离开那里了，对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印象，眷念到这等地步？”老爷子脸上，那点儿“我就不明白了”的表情，很是无奈。
“我们要的不是眷念，是被认可。”几个白大褂里，最斯文的一个开了口，话却说得最露骨。“苍天不公，我辈何以公平待天下？”
“想要站在金字塔顶端，就得把塔基踩在脚下。进来的试验品都是自愿者，他们也想回到阿伦戴尔。我们跟他们，只是回去的方式不一样，最终的目的都是回去。殊途同归，哪里存在‘不人道’的说法？
“况且，我们在尽最大努力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并不违法，也违反人道主义。”
“老教授，您多虑了！”
“嘶……”蜷在地板上的皮皮动了一下，卷得更紧了一些。她终于醒了，感觉头痛，还全身肌肉酸痛，类似重感冒的症状。
皮皮醒来就听见那句“苍天不公”啥的，随口嘟哝着反驳了一嘴：“苍天不公，我辈何不立秤以待天下？”
此话莫约没过脑子。她也没想明白自己在哪儿……
众人回眸一瞧，见那丫头抱紧胳膊，彻底蜷成了一个球。
都这样了还能嘴硬……
在场能称得上学长的白大褂们，都摇头表示：没得救了。
“行了，都别为难她。她不是志愿者。”老爷子起身扶起皮皮，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使眼色敲了敲墙上那道暗门。“都进去吧。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们，也帮不了你们。”他颓然垂下眼眸，尽量不让自己去关注那些他曾放在心尖儿上的学生们。
年轻的白大褂们，给老教授不愿聚焦在他们身上的余光，留下无数复杂的背影，转身进了暗门里的秘密实验室。
最后||进去那位，原地给皮皮丢下一句“鞭策”。那声“鞭响”，在老教授听来，其实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立秤，那你争取成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伊甸园议会首席执政官赤霄都流放到涂山星去了，还有什么规则制定者能摆脱历史洪流？
就算蚍蜉能够撼动大树。千百年后，树和蚍蜉都终将淹没在历史洪流里，成为过往。它们顶多留下一片页岩，给后世“瞻仰”，或者像那位白大褂说的，给塔尖上的人们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