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说道:“也罢,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们这乘黄厩晚上呢要安排值夜。当然了,太仆那里派来的卫士不归我们管。乘黄厩每晚要三个力士值夜,都有值夜的夜宵钱,一晚上一人是一百文钱。这个钱就掌在厩令的手里。”
“可是曹厩令他只给值夜的人发一半的钱,”说的这里李军重重的一拍大腿“另一半就这么让他吞了,骨头都不吐呀。每个月下来,厩丞他都要克扣这么一笔钱,一个月下来就是四千五百文。”
说到这里,李军一摊手“大人你说曹广喜他像话吗?更可气的是曹广喜他对下人们说的什么?他说这钱是孝敬给上官了。他打着您的招牌吃独食呀!”
原来你是告曹广喜的黑状。。。你知不知道他也在告你?宫胜看着李军有些发怔,他没想到一直以来看起来融洽的厩丞和厩令原来是这般模样。
看着宫胜听的怔住,李军以为自己的小报告有了效果,他又趁热打铁:“大人您说下人值个夜多不容易,这个辛苦钱他姓曹的也下得去手,他qín_shòu不如啊大人。。。”
宫胜离开时脸上保持着肃穆的表情,“还要从长计议。”宫胜如此推脱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公署里。
弼马温的公署不大,五丈方的地方而已。前任弼马温是位雅人,将门里门外都摆上了草木盆栽,在此办公层层绿意环绕,烦劳之中自然心旷神怡。
不过宫胜可是没心思去观赏眼前的盆栽植物,厩丞和令副相互告黑状把治下的乱象揭开了一角,还不知道内里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本以为军中争斗激烈些,却没想到养个马也难。。。宫胜一阵唏嘘。
又到了午间,宫胜离开公署去饭堂。进了饭堂只见曹厩令和李厩丞已经就坐,两人招呼宫胜,脸上笑容亲切,看不出一点生分和尴尬。宫胜楞了下,然后也对两人点头笑笑入座。
“哎呀,这小鸡炖蘑菇看着就香。”宫胜先赞了下菜。
“哈哈,我们这乘黄厩的大厨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李军说道。
“是啊,大人您在我们乘黄厩是有口服呀。”曹广喜也说。
“曹丞你不是这两天有点乏吗?你也多吃点,这个大补。”李军又对曹广喜说。
“哈哈,我还好,你也来,这个穿心莲清火,你火大多吃点。”曹广喜又对李军说。
你们不是恨不得整死对方吗?居然能演成这样,呵,佩服。。。宫胜看的夹菜的手都停在了半空,只是心中不住惊叹两位老戏骨的演技。
吃完饭宫胜喊上两个力士当跟班去给太仆府送孝敬。宫胜带着人一路赶到太仆府,通了名号后送上仪程,然后等在太仆府上的客厅里,这一等就是足足半个时辰。好容易等来了人,随便与宫胜交待几句就了打法他走人。
走出了太仆府,宫胜越想越是不对,于是果断回到太仆府找到了最初在此报备时曾提点过自己的那位令史。
听宫胜说了情况,那令史思索了一下说:“恩,按理说伸手不打笑脸。。。送钱的人,以往弼马温来府里公干,府里怎么也是有招待的。所以你一定是得罪了人。”
“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只有这么一件送钱的事情,大概问题还是在这。”
“既然是钱的事,当然是钱少了。”
“姑且不说这钱到底少不少。弼马温上例钱没有定数,府上的人怎么知道你上的少了?”
“呵,内奸呀。。。”
宫胜听的莫名其妙,所以他问:“内奸?”
那令史哈哈笑了起来,只听他说“每一个上官都养着几个耳目,太仆府在御马场里不会例外。必然是那耳目传回消息说你差钱了。”
“不外乎你私下截流了该上缴的份子,你想想看自己有没有私下扣下什么钱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定有什么蛛丝马迹可查。”
“恩,我记得之前的弼马温缴例钱都是月初,你这一次来的却是早,是何原因?”
宫胜心中当即想起一件事情来,既然御马场每月要清理老马,那么为什么这事情只有乘黄厩提?原本以为骅骝厩、龙马厩提出来的不过是晚一些,现在看来怕是另有文章。
于是宫胜把自己这些天在弼马温任上的来龙去脉说与那令史知晓,令史听了一阵子思索一番便对宫胜说:“马场的卖马钱半数上缴,你觉得如何?我虽不知这上贡的比例,但只有半数未免少些,你不妨去打听明白。”
“历来负责账目的是太厩丞,或者他麾下令史,你可以去打听一下。”令史又嘱咐宫胜说。
宫胜听了太厩的名字随口一问:“这太厩和乘黄厩三处马厩是什么关系?”
令史眯起眼看了看宫胜,然后笑道:“太厩就是乘黄厩、骅骝厩、龙马厩的统称,也是三厩的主管衙门。”
宫胜一惊问道:“那我这弼马温。。。?”
令史说:“这弼马温的来历我不清楚,但是太厩的官不怎么去看马场,惯例是弼马温在管着马场,也算是个合用的替罪羊。”
宫胜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上次的提点还没到谢,请问阁下的姓名可否见告,他日我当摆酒酬谢。”
令史“嗯”了一声说:“南阳鲁褒。”
辞过这位鲁令史,宫胜找到太厩门下的令史询问,得知贩马的钱不是对半而是三七!他宫胜这个二百五弼马温贪了二层给太仆府的贡金。宫胜心里面清楚这笔钱是必须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