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依旧凉薄的如同裹了一丝寒霜,月色依旧淡漠的如一线细弦,漫天星斗里,宫胜率部疾行。
建始殿并不远,下了云龙门,稍去西北不过千步而已。不过宫胜并没有见到齐王司马冏,只有齐王的心腹谋主卞粹在此等候。司马冏此时已经应赵王司马伦之召,赴太和殿议事。
只是简单的扫一眼,卞粹就知道宫胜等人是铩羽而归,他招了宫胜上前问道:“目下情形如何?”
宫胜简洁的交待了赶赴神元阁交战始末,卞粹听罢一阵沉吟,反复在红毯上迈着方步,只看的宫应龙一阵心焦。
宫胜看着卞先生捋着短须大有一副深深思量的模样,实在忍不住问道:“卞先生,现在怎么办?我们必须把御驾夺回来。”
卞粹一摆手问道:“你说之前在中书省遭遇了公车司令氾无伤?”
宫胜听的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肯定的应道:“正是。”
卞粹点点头仿佛确认什么,然后转身对着宫胜一干人等说道:“这就是了。我料那赵俊挟持圣驾去了凤凰池。”
宫胜心中颇不解,他于是问:“卞先生何以见得?”
卞粹捋捋颚下短须说道:“赵俊是从城东的左金吾卫搬的救兵。这一晚上我等先后与前军将军汲盛、公车司令氾无伤、交战。这就是赵俊一行的足迹。”
眼看宫胜等人还是似懂非懂,卞粹继续解释道:“赵俊带着金吾卫的人从何处入宫?是谁放了他进宫?”
宫胜迟疑的问:“先生的意思是?”
卞粹笑道:“放他入宫的人自然也会出兵相助。”
宫胜似乎明白了些,他问道:“所以守卫阖闾门的公车司令氾无伤和守卫宣阳门的前军将军汲盛?”
卞粹应声答道:“不错,两人开了城门放赵俊进宫不说,还分别发兵奔着中书省和皇后去了,而赵俊自己则带着人去劫皇上的圣驾。”
宫胜当即说道:“好一个三路齐发!”
卞粹手捋青须淡淡言道:“他们一路由宣阳门进入皇城,再由阖闾门进入宫城,然后分兵三路,赵俊去劫皇上,汲盛去救皇后,氾无伤去夺诏书。”
“劫持了皇帝之后,那个卿士良又玩了一手金蝉脱壳,给赵俊转移圣驾争取时间,更是以身作饵,故布疑阵,误导我们以为御驾已经从东面的云龙门走了。”
说到最后,卞玄仁叹息道:“这卿士良人虽然已经死了,他的计策却还在。好个人死计尤在!真是好对手!”
宫胜此时也明白了,他接着卞粹的话说道:“所以赵俊一定会带着皇帝从阖闾门、宣阳门逃出宫出去?”
卞粹点头说:“不错,不过他们一定舍不得?宿卫诸军谁肯奉诏?”
皇帝司马衷在宿卫军中没什么威信,只是橡皮图章罢了,他御驾亲临并不见得比一纸诏书来的管用。不过这话卞玄仁却又不必多说了。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的,卞粹又进一步解释道:“尔等去神元阁的路上,王爷已经向赵王、梁王通告了宫中的变故。若不出意外,此时各处城门都已重新部署守备,他们逃不出去的。”
宫胜听的明白,当即行礼:“末将这就去追!”
卞粹一笑摇摇手制止了宫胜说:“你如何把皇上迎回来?把刀架在陛下的脖子上?又或者赵俊把刀架在陛下的脖子上又该如何?”
宫胜哑然,他恭敬的施礼问道:“还请先生示下。”
只听卞粹说道:“你们在神元阁不是遇见一个假扮的皇帝吗?若是再遇上了,只当他是假的。”
这一句话落下,众人脸上神情各异。难道还要我们对着圣上挥刀子?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事后追究起来,你卞玄仁一推干净,我们却是要简在帝心的。
宫胜一干将校怀着各自的心思再次出发了,百余人直驱凤凰池。万幸的是,当他们赶到凤凰池,枕尸狼藉的池边上,竟然真的撞到了中护军赵俊,以及他挟持的橡皮图章司马衷。
宫胜等北军将士并不认得司马衷,但是他们认得中护军赵俊,至于司马衷,披着龙袍的难道还有别人吗?
两队人迎面相撞,或者说狭路相逢更恰当,没有任何多余的试探或寒暄,宫胜一行看见了御驾,赵俊一行也看见了齐王旗号,战事随着赵俊一声高呼“护驾!”爆发。
宫胜盯着赵俊等人,拔剑大喝一声“杀”,就当先杀了过去。他身后刘峰、王博等人稍稍犹豫之后也拔出兵刃呼喊着杀向了司马衷的御驾。
赵俊大声怒喝:“你们想造反吗?竟敢攻击皇上的圣驾?”
随着赵俊的怒喝,刘峰等人的手都是一缓,只有宫胜哈哈一笑:“你胡扯什么?皇上在神元阁里好好的,以为随便拉个人披上黄袍就是皇帝了?”
宫胜说着话手上剑也不闲着,他一剑又一剑不住的挥斩,又大声吆喝:“你这逆贼,等我擒了你,要把你拉去神元阁,让陛下治你的大不敬之罪!”
此时宫胜的一众手下其实已经缓了攻势,所有人都一点点的落在了宫胜身后。一先是半步,再是一步,然后是两步三步,终于变成了宫胜一人独战御驾。众人说到底还是并不敢在皇帝面前动刀兵,虽然皇帝只是一个橡皮图章。
“杀!”暴喝声中,宫应龙劈手一剑,但见雷光乍现,正中一名士兵的手臂,精确的切在甲片的缝隙间,血光随即喷发,那士兵一声惨叫,他的手臂已被斩断。
赵俊怒吼:“杀了他!他犯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