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会议举手表决的结果,毫无疑问是,压倒性的赞同,吴禹同包下草湖。
出去打工的男人们,怕女人和孩子在家被欺负,指望着村会计多照应着,自然不敢应跟他对着来;
留家种地的男人们,怕土地被强制抽掉交换,沃土换成坏地,也不敢硬着头皮跟村会计对着干,得过且过。
所以,毫无压力的,这件事就被解决了。
就在村会计准备宣布,将草湖包给吴禹同的时候,宋波妈却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抽了起来。
她两眼上翻,只留了白眼珠,抽了半天突然跳起来,站在那边义正言辞地指责村民。
自称是狐仙娘娘附体,来教训这群不听话的蠢人。
村民们被她给吓愣了,一时间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全都坐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去同她说话。
“草湖是本宫洗澡的地方,你们胆敢给了外人,枉费本宫这么多年来保护你们。”
“本宫诅咒你们,就此自生自灭,颗粒无收,瘟疫横行,再也生不出小子。”
文雪旗忙说娘娘息怒。
“我们不知道那是您沐浴的地方,您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赶明儿我们挑个黄道吉日,整猪整羊的孝敬您。”
宋波妈说,那你们把一切恢复原样,绝不能让外人碰这湖里一滴水,再给本宫礼上九十九注香,本宫姑且饶你们一次。
文雪旗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得问问大家怎么想。
说完又回头看大家的反应,村民们大多迷信守旧,又碍着村会计的淫威,面面相觑,彼此观望,没有一个敢先出声的。
倒是不知何时来了几个记者,用着相机,开了闪光灯,对着宋波妈一阵猛拍。
扎着马尾戴眼镜的年轻女记者,毫不留情的上前发问,“现在国家正大力破除封建迷信,你还搞这个,难道不怕被抓去坐牢吗?”
宋波妈小时候也经历过批斗,知道破四旧,破封建迷信的力量有多大。虽然这些年斗争已经停止了,但记者这么一说,她还是害怕的。
然而她到底是个心狠又要强的女人,为了那一张大票,咬紧了一口牙,翻着白眼,继续抽抽,仿佛自己真的被附体了一般。
文雪旗连忙跳在她前面打着,大声怒斥记者们。
“谁让你们过来的,谁让你们拍照的?滚!”
“要是明年风不调雨不顺,影响了收成,你们给我们粮食吃吗?还不快滚!”
吴禹同对记者做了个手势,他们立马就撤到一旁了。
他走上前来,真心实意的说,“我知道大家担心我会乱用草湖,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草湖的管理全归咱们村自己人,我只负责过来收藕收鱼。”
“要是大家觉得我做得不好,尽可以去湖里把藕挖了,把鱼捞了。我又不可能天天在这,这湖全仰仗大家帮我照看。”
如此一番话,让很多人心里产生了松动,最终举手表决结果,支持他的占了一半以上。
而在此之前,他其实早已让大飞去办好了手续,在表决结果出来之后,正好将手续拿过来,叫了记者拍照宣传。
吴禹同站在湖边跟村会计握手,笑得一脸傻气。
文雪旗觉得,她越来越摸不懂吴禹同了。
你说他是在演戏吧,这些事情又办得很老成,什么都算到了;
说他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吧,他有时候脑回路又特奇特,蠢到无可救药。
她想,大概是因为他的病吧。
他精神方面一直有点毛病。
上一世的时候,这毛病很小,可以忽略不计,偶尔发一发病,过一会儿就好了;这一世看来是病重了不少。
病魔使他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她心里气挺大的,吴禹同包下草湖,以后他就更有理由来一水村了,他们见面的机会只增不减。
倘若他包下草湖真的是为了清毒物质,那对文雪旗来说,无疑是坏到家的消息。
不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得在他之前,先测出草湖里是否含有清毒物质。
她找了一个冲洗干净的大吊瓶,带上橡皮塞子,牵着狗子就去了草湖。
以给狗子洗澡,掩盖自己取水的事实。
到了湖边观察一下,确定四下无人,才将狗链子解开,让它进湖里欢快的游泳,自己则往湖里面走了走,取了一瓶水做样本。
因为担心湖边上的水,杂质太多,又将这瓶水倒了,特地脱了鞋子,卷了裤腿,往里面走了走。
村民常年在这洗衣服,在湖边上放了许多块大石头,不旱的时候,水面会没过石头。
文雪旗小心翼翼地走在石头上,尽可能的往湖中心靠。
“你做什么?”
撅着屁股取水的时候,突然听到吴禹同叫她。文雪旗一慌,那大吊瓶滑得很,滋溜一下就掉进去了。
她忙着用手去追,不料用力过猛,重心失衡,头重脚轻,“噗通”一声,犹如一只饺子一般,栽进了水里。
他奶奶的,上一世没学游泳啊!
她在水里的浮浮沉沉,脚下没得踩,整个人的重心都保持不住,水不住的往嘴里灌,呛到她的鼻子里,弄的一阵咳嗽,呼吸都保持不住。
还好狗子衷心护主,见她遇险,连忙往这边狗刨过来。而我们始作俑者吴禹同同志,竟早已不见了踪影。
文雪旗想起上一次,他们在饭店门口吵架,他无比严肃的质问她为什么不呼救。
她那时没告诉他,因为她知道,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