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贵在拘留室内用皮带自缢身亡后,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刑警大队上级领导的耳朵里。常麓市寒冷的雨夜在1月3日的深夜22点悄然降临,他们却不得不从家温暖的被窝里爬起,赶回局里主持大局。焦虑和震怒使得接下来的高层紧急会议上,所有人的嗓门都提高了数个分贝。考虑到前面几桩案子仍处于风口浪尖,会议经过充分讨论以后做出决定,关于何贵于拘留室自杀的消息必须进行冷处理。
这个结果在出来以后,郝立业的心情顿时变得非常复杂。身为局长的他,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责无旁贷。但是这件事追根溯源,绝对不会是他一个人的过错。甚至于真要纠察起来,他的责任也只在最末端。但是在会议上,几乎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准了他。似乎何贵并非自杀身亡,而是他杀死的一般。
郝立业退休在即,他已经将身边的一位副局推荐到了上面,等到自己退休,那人就可以顺利接他的班。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局面顿时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假如郝立业没有顺利退休,而是因为犯了重大错误而落马。那么他之前的推荐就会作废,新局长的继任者将由上面重新评估并指派。
因此,在会议上的几个人,都纷纷看准了这次机会,想要在这次何贵自杀身亡的事情上大做文章。郝立业自问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地在局长这个位子上做着自己的工作,从来没有在别人手上落下过把柄,绝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老马失蹄的时候。
会议一结束,郝立业就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并越过几个现在立场看起来并不坚定的人,把毕国锋叫到了自己的面前。在他的眼里,现在去追责看守人员的失职于当前的局面根本于事无补。为今之计,只有将这桩案子尽快处理掉,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很快,毕国锋顶着一脸倦容出现在郝立业的办公室里。还没等郝立业开口,毕国锋就自行拿过桌上放着的涟河烟抽出其中一根,叼在了自己的嘴上。郝立业皱着眉头,看着毕国锋点着香烟,并陶醉地吸了一大口后,这才开口道:“国锋,这事情你怎么看?”
“我?”毕国锋随手抖了抖香烟,烟灰簌簌落落地掉在了地上,“发现尸体以后,常志已经给何贵家里人不知道打了多少通电话了,但是到现在都没人接。我通知箐里的同僚去他家里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的。”
郝立业气上心头,提高音量说:“谁问你家属的问题了,我说的是嫌疑人为什么自杀,你别告诉我,他是想不开才起了寻短见的念头。他的案子我都看过了,证据压根就不足以定他的罪。”
毕国锋歪了歪脑袋说:“何贵生前就见过两个人,一个是律师,另外一个是他的上司,名叫王继康。这自杀的诱因,多半处在这王继康身上。毕竟律师和何贵才第一次见面,也没有动机。”
郝立业听完深吸一口气:“还是稳当点好,叫人把那个律师的底也抄一下,说不好有人存心要嫌疑人的命,花钱买通了他。至于那个王继康……他人现在在哪里?”
“在吃鱼呢吧。”毕国锋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吃鱼?快说清楚,怎么回事。”郝立业一头雾水。
“王继康来见何贵的时候,是常志招呼的,他说王继康问过他市内哪家店吃涟河鱼比较地道。所以我说,他走了之后应该是去找店吃鱼去了。”
郝立业听了喜上眉梢:“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把人抓回来呀。”
“哪有那么容易啊……”毕国锋露出为难的神色,“您不知道,现在市场上的涟河鱼还分真的和假的,但是都自称是地道的涟河鱼。要想短时间内找到王继康吃的是哪一家,可要费不小的劲。与其一家一家店去找,倒不如去王继康下榻的旅馆去等他来的轻松。”
“你不早说。”郝立业抓起桌上的便笺刷刷写了几笔,“你照着这几家店的店名去找,我保证是最正宗的。”
毕国锋轻“咦”了一声,接过那张便签,看到上面写着五家知名酒店的名字,其中一家距离刑警大队不过两个街区。
“务必尽快把人带回来,知道了吗?”
“晓得了。”毕国锋赶紧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扔在了地上,转身就想往外跑去。郝立业见状立刻叫住了他,并把面前的烟灰缸推到毕国锋面前,往里头指了指。
毕国锋见状尴尬笑了笑,捡起烟头放进了烟灰缸:“习惯了。”
回到办公区后,毕国锋把手里的便签里交给手下人,让他们按照上面的地址分成五个小组分头去查。接着又叫来常志,让他马上查出王继康下榻的旅馆来。
常志的双手在键盘上快速跳动,很快查到了王继康下榻的酒店地址。令电脑面前两人感到意外的是,王继康住的竟然是何贵和刘如虹住过的金如梦酒店。
“组长,其他人都去查饭店,怎么我们还是去查他下榻的酒店?”
毕国锋看了一眼常志,神秘兮兮地说:“你觉得一个外乡人,会知道我们市最地道的涟河鱼在哪家酒店吃吗?”
常志说:“多半是不知道,但是我当时没和王继康说,不代表别人不会和他说呀。”
“这不就对了,如果王继康问过了你,你没有告诉他,他自然要去问别人。”毕国锋耸了耸肩,“那你觉得他出了我们局子,第一个碰到的人会是谁?”
常志想了一会后,猛地拍了一下膝盖:“出租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