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不想回去。
人往往在懦弱的时候,都会条件反射地去选择逃避。好似,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让恐慌不已的心灵得到一丝慰藉。
她又何尝不是一个普通人,也想不管不顾地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她俨然已不处于一个孩童的年纪,做不到任性的洒脱。
“要是一切能重来就好了。”顾七七幽幽地叹了口气,双手不由地捂住自己的脸颊。
她知道陆沉现在所要面临的压力,比她多得多。所以,在他面前,她尽可能表现出最好的状态,并不想让他多一分心思放在担忧她上。
有时候,她很想跟陆沉坐下来好好谈谈,可她转念一想,又退缩了。
尤其是在婚姻这件事上,她真的无法下定决心。
恍惚间,她的脑海不由地浮现夏彦的脸庞。
“孩子,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唉声叹气什么呢?”一道沧桑低哑的嗓音,倏然传入顾七七的耳旁。
她眼神迷离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眸。
此刻,一位右手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在她的跟前。尽管满头白发,可那张脸庞却略显年轻许多,就算岁月的年轮残留下浅浅的皱纹,但丝毫掩盖不了老人美丽的容颜。
这个老奶奶,年轻的时候,肯定有好多人追吧。
顾七七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嘴角勾起友好的笑容,起身搀扶着老人的胳膊,领着她坐在长椅上。
难得会在半夜遇到可以交心的人,她当然很乐意跟老奶奶坐下来,好好交流。
“老奶奶,这大半夜,您不是也没有睡觉吗?”她朝老人家挑了挑眉,忍不住反问道。
老人笑吟吟地望着顾七七,总感觉眼前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
“人老了,睡眠质量没有像年轻时候那么好了。刚才我从卧房里出来,大老远就看到你坐在这发呆,所以就想过来陪你说说话。”她边说边拍了拍顾七七温凉的手背,慈祥关切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就好似把顾七七当自己孩子般,看待。
顾七七心一暖,就算身在外头,也倏然感觉这个夜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将自己的苦恼跟陌生人倾吐,也是一个不错的宣泄的方式。
“是不是跟哪个男人闹别扭了,独自跑出来生闷气?”老人将顾七七惊愕的眼神尽收眼底,以为自己猜对,就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她。
“我跟你这么说吧,每个人注定都会有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只不过结果,却也大相径庭。如果在那个时候认为,那个人就是应该托付一生的伴侣,就不要轻易放手。否则,会终生遗憾一辈子。”
那双浑浊的眼眸逐渐迷离,好似在极力地回忆什么。
“那老奶奶,您是遗憾的哪一方吗?”顾七七没有错过,一抹惋惜的神色从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倏然萌生想要听故事的想法。
老人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抬眼凝视悬挂在夜空中的圆月,暗自攥紧握在掌心的拐杖。
“那件事,这么一提,好似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吧。”
顾七七右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的侧脸,很是认真聆听她讲述的故事。
“大概,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老人双手握着拐杖放到腿前,柔和的眼神凝视着远方,就连月光投射下的脸庞,勾勒出的轮廓都是那样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