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全部属于白子佳的,她便不要了。
水暮颜望着黑下来的天,忽然喉间哽咽,声音里满是颤抖:“梦魇,你看,多好笑啊。洛神帝不求我只爱着她,但求我是她一个人的。而白子佳和我,却恨不得将对方全部抢过去,占有,不肯分出去一丁半点。一切都像是无可厚非,可我们却闹成这样,无非是因为我们都错过了对方等待的最佳时机。”
水暮颜从来就很清楚谁在等她,也很清楚自己在等谁。她回想起风城那些年的往事,那些青涩的岁月。
“梦魇,你说,我等白子佳那么多年,她也知道我在等她。怎么就不肯与我和好呢?难道不完整的我她便十分嫌弃?如若这样,那我转身另寻良人可有错?莫不是因为选了一个一直等我的洛神帝便是我的错?我何时起把洛神帝当成将就品了?呵,仿佛我要从来不认识洛神帝,再与她重新相识,才算是无罪,多可笑。”
水暮颜分析得头头是道,她之所以觉得自己不亏欠白子佳便是这个原因。
“我等她时,从未给过洛神帝机会。同样,我等洛神帝时,便从未再给其他人机会。大抵是因为我放弃了白子佳便眨眼接受了洛神帝,所以被别人认为是我红杏出墙吧。”
水暮颜倒也看得通透,的确是这样,外人看来,水暮颜与洛神帝早就勾搭成奸,所以白子佳拒绝水暮颜后,水暮颜便跌入了洛神帝的怀抱。
“那洛神帝怎么看我呢?因为遭受了白子佳的拒绝,所以才选择退而求其次。所以,洛神帝也嫌弃我,世人无不是如此。”
水暮颜眼角缓缓落下泪来,可夜已经黑了,梦魇看不到她眼角的泪,看不见她脸上的悲戚。
“我不要白子佳,世人说我心易变。我不要洛神帝,世人骂我铁石心肠。我接受白子佳,白子佳嫌弃我心里有个洛神帝。我接受洛神帝,洛神帝怀疑我是退而求其次。当我谁也不要,却双方得罪。而这罪名,都怪给了千霏。所以,千霏莫名被毁,而我,愧疚终生。”
水暮颜抬手捂住头,她极力压抑情绪,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的心开始一阵阵撕裂般疼痛,她却不能喊出来。
“是我坚持的时间太短了,还是她们拒绝的时间太长了?思姬雅七千年也未曾向我道歉,她当年听信谣言,认为我对她就是爱情,对我避而不见,万般嫌弃。直到我接受了白子佳,她才渐渐明白过来,可还是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世人还是只看到我的过错,是我为了思姬雅所以推拒那些靠近我的人,是我不知好歹,甘愿为一人放弃整片森林。”
水暮颜喉间发出悲凉的笑声,她又想起来后来自己被人嫌弃的一点——滥情,又恶意招惹人心。
“我从未让谁等我,为何世人要将那勾引的罪名加在我身上?我让白子佳等我了?还是我让洛神帝等我了?我让白兰等我了?还是我让顾墨云等我了?”
梦魇始终沉默着,她听得出水暮颜声音里的哭泣,委屈,失落,还有悲凉。那是不被理解的痛苦,堪比凌迟。
“水暮颜,你可想过,倘若你不去招惹他们,便不会有这许多的后来。”
梦魇这么说着,语气中带着对水暮颜的怨恨。
“就像落九霜,就像千霏,就像顾墨云,就像白子佳。”
水暮颜又是悲凉的笑,笑声渐渐放肆起来,她的泪落得更急。
“是啊,所以,我愧对霜儿,愧对千霏。”
水暮颜想起白子佳和顾墨云,随后说道:“顾墨云一心算计于我,我与他那么多算计亏欠,都是你情我愿,若这也算是招惹,那到底是他招惹我在前。白子佳,当初谁先招惹谁的?谁先承诺谁的?谁又不肯认错,负气作践真心?”
水暮颜觉得头疼,她不愿意再计较这些,不愿意再去想其中对错。或许,根本就说不清。就像如今,水暮颜与白子佳仍旧互相怨恨着,却像是老夫老妻一般,被一种故人情分拴在一起。
可水暮颜却有些厌烦这样的感情,就像是白子佳非要将那些伤痕摆在明面上,让水暮颜记清楚每一笔欠她的债。
水暮颜再次笑了,白子佳从来没有说过要将那些仇恨摆在明面上,让水暮颜记住一辈子,一辈子去重温那一次次的愧疚。